虽然都知道新生今天第一天军训,但专业分流将至,两人都是在书阁里泡了一天,两耳不闻窗外事;新生军训的地点又是离厚德书阁较远的、用作操场的明心悟道台,一天下来她们对此并没有注意到太多。
正因如此,二人看到楚云衣这样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把这位训练一天浑身瘫痪的学妹给拉起来,让她好好靠在床边,袁清清给她输着灵力,姜玲则在旁边上下打量。
“嗯...这个状态吧,挺离谱的。”姜玲检查着她的情况,慢慢点头,“不过既然是军训,倒也正常。”
她这话一出,就看面前楚云衣惊恐地瞪大了眼,满眼都写着绝望。
“这...这是说,后面还会和今天一样吗?!”她颤抖地问道,“站在那晒一天不准动、时刻都要运转灵力、而且...还有个看不见的教官在你耳边一直大叫?!”
“放心啦,后面几天的训练内容不一样的。”姜玲双手托腮,微笑道,“后面呀...那可比第一天狠多了。”
“?!”
“好了,你别吓她了。”袁清清赶忙把她后面跳脱的话挡回去,“后面虽然在项目上会加一些长跑、拳术之类的,但因为你们灵力控制熟练度也在上升,从体力消耗上来说不会有第一天这么大,撑过这段就好了。”
也不知道她这番话起了多少作用,总之面前的楚云衣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在剧烈的消耗下,她此时显然也已经是相当困倦,坐在那头一低一低的,好像坐着都能睡着。袁清清正要去扶她,但随即就见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迷离的眼睛一下睁大。
“扶...扶我起来...”楚云衣伸出两只胳膊,在空中挥舞,“睡觉之前,我还得...洁面、蒸脸、涂精油...”
姜玲和袁清清顿时一脸黑线:“你怎么还顾得上这些啊?”
“不护肤的话,第二天气色会差,会被人笑话的...”
“...这你真有点想多了。”姜玲抹掉头上的黑线,“你在这也呆了一周了,你觉得这里的人...修仙者会在乎这些?”
楚云衣噎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等你进入炼气以后,随着灵力滋养经脉,气色自然会改善,不用那些步骤也可以的。”袁清清说,“所以别管那么多,先休息吧。”
楚云衣眨了眨眼,像是试探性地向她们问道:“那...那我今晚只洗个脸...光是这样就行了么?”
这一周之内,她出丑的次数差不多能跟以前一年时间内的次数持平了。既然如此,那干脆...摆烂算了。
眼看着面前二位学姐无语点头,楚云衣这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摸到洁面台前、用平生最粗糙的方式抹了一把脸,而后就要往床上倒。但才刚沾上床,她整个人就是一斜,差点没直接从上面跌下来:“这...怎么这么硬啊?!”
“这也是为修行准备的。”袁清清说,“睡梦中的呼吸是维持灵力周天的重要组成。故而修仙者在入眠时,需保持侧身而卧,脚一蜷一伸,同时维持胎息状态...这也是军训的项目之一。”
她说完就见楚云衣沉默下来,趴在那呆呆地看着那只有半身宽的床,抽着肩膀,眼圈一点一点地变红,眉眼之间全是委屈。
极端的饥饿、严酷的训练、连睡觉都不得安生...她此前虽然想象过修仙的艰苦,但真正落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和想象差的实在太远了。
以前她是座下垫一颗豌豆都要睡不着的公主,而现在来修仙却得直接躺冷板凳!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但前所未有的酸楚就是从心底翻了上来,灌满了鼻子和嘴巴,压都压不住。
“啊?你、你怎么哭了?”
这番变化让袁清清和姜玲都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就要上去帮她。但这次楚云衣却挡开了她们,继而她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硬把眼泪咽了回去,转而再度看向那狭窄的床铺,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张牙舞爪的大敌。
“学姐,你们不要再帮我了。”她说,“我...想自己先试试。”
楚云衣一边抽噎着,一边却再度撑起身,在袁清清和姜玲的注视下,以视死如归般的表情爬向那张狭窄的床。
冷床还是很硬,她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躺不踏实,但每次下来以后她却不再出声,只是暗地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去接受那板凳的冷感。
来到昆仑大学的一周内,每一样东西都在撕裂她过去的认知。有些让她轻松、有些让她难受,这两者并行而来,想要其中一样,那必然就要接受另外一样。
她在这里找到了自由的感觉,同时也感受到了这里的严酷,而如果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
“如果其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话,那我也要凭自己来做到。”她深吸一口气,“因为是我自己选择来到这里的,我要...”
她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另一声炸雷掩盖了。那是来自男生宿舍方向的吼声,像是几十个人同时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