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他们放任了这一切,放任孙虎臣这样对你。你看,你只是个小小的统制,你战功赫赫,但你只是个统制啊,你再知足又如何,事实就是在宋廷比起有多少战功,是谁的党羽才更重要。
一个统制,武官,他想要欺凌你怎么了?也就是现在是在战时,也就是你姜才骁勇异常,不然呢?像你这样的武官被欺凌的不知凡几。
他们缺女人吗?不缺。那为何还要这样?因为你们那个傻子皇帝就是靠女人来证明他不傻啊,你们的皇帝是什么德性,让人如何言说呢?还有贾似道,他不正是靠些风流韵事来彰显他的权柄吗?他让世人看他连要送进宫的女人都敢扣下。
女人是这些人的军功,孙虎臣就要抢你的女人,这是你会对他俯首帖耳的最好证明,因为数十年的党争有太多人就是这么做的。他要让你这个小小的统制在受到屈辱后还向他低头,像被打过的狗咬过骨头一样,接过他给的荣华富贵,从此最听他的话……”
“别说了!”
“你们整个朝廷就是这么乌烟瘴气,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吗?!”
高长寿拦住想要走的姜才,又道:“与我追随秦王吧,以军功立国,你该看看打仗时没有孙虎臣这样的蠢臣在上头发号施令是何等感受……”
长安。
李墉赶到长安之后,先以弟子之礼拜祭了吴潜,其后才去见李瑕。
“决定了?”
“自立是必然的。”
“好吧,确实也该自立了。”李墉叹息一声。
他自是支持李瑕,但想到自己生出的儿子要与三百年的大宋王朝决裂,也是心中唏嘘。
造反,在真正成功之前,都不算光宗耀祖。
吴曦称王时,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让祖辈蒙羞。
李墉担心李瑕,也担心在嘉兴的祖坟……
抛开这些人之常情,他要做的还是出谋划策。
“打算何时宣称?”
李瑕正翻看着刚送来的一叠公文,一边应道:“至少得等夔门的战报传回来,知道夔门情况,才有可能推测出宋廷的反应。事先做好应对。”
“是啊。”李墉道:“高长寿早有准备,又据三峡地形,夔门该是能守住,唯不知战果如何……”
吴泽认为,夔门之战只要胜了,宋廷就不会撕破脸。
但李墉则有不同的看法。
相比于杨果的周全、吴泽的锐气,他考虑问题更实在些。
“依我看,若是险胜,宋廷或许会继续强攻川蜀。”
李瑕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击退蒙军。”
“正是因为我们击退了蒙军,才会更引起宋廷的忌惮。”李墉道:“你别看宋廷无心收复中原,但川蜀不同,川蜀是上游门户。”
“我倒是不怕与宋廷开战,只怕两败俱伤。让忽必烈得利,这点,宋廷该考虑到吧?”
李墉摇了摇头,道:“他们可以和谈,因为忽必烈一定会先攻我们……我的看法是,夔门必须大胜,胜势足以威慑住宋廷了才可自立。否则便是落人口实,陷入被动。”
“若不能呢?”
“那便再等一等,寻下一次时机,胜机总会有的。”李墉道:“我更担心的反而是我们治下一些官员……”
“不用等了。”
李瑕翻阅着情报,忽然将其中一封递给李墉,道:“夔门的结果只怕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是姜饭探到的关于姜才与孙虎臣之间的事端。
后续消息虽还未送来,胜败几乎已成定局。
李墉并未因此大喜,而是马上便开始思忖此事带来的影响。
终于,他眉头一动,缓缓道:“依高长寿的计划,我觉得不够……这次要大作文章,那就作出须我们‘清君侧’的罪名来,如何?”
“清君侧吗?”李瑕微微沉吟。
“旗号一出,自会给朝堂上旁人对付贾似道的理由。”李墉道,“孙虎臣只怕想不到他能给我们多大的借口。”
“计划?”
“不复杂,只要姜才愿意归顺,便好办了……”
仅仅四天后,一封急信通过驿马走子午、荔枝道,最后送抵高长寿手中。
三月二十六日。
庄师再次乘小船抵达秭归。
才到渡口,远远便见麻士龙大步迎来。
“这次真不是来当说客的。”庄师也怕被打死,忙不迭便向麻士龙解释,“真有喜讯告诉姜将军,我这才肯来的。”
难得的是,这次麻士龙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想必是事情也过了许多天了,该消的气也消了。
“庄先生,我悄悄与你说吧,将军的想法,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庄师闻言,大喜。
这句话他可太熟了,一听便知姜才是何意。
他这个说客上次说的话还是有用的。
世上哪有过不去的槛?只要姜才肯服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