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学,英杰辈出。
邢州学派,是金莲川幕府核心、开国文臣班底。
郭弘敬之兄郭守敬,十八岁便佐地方官员疏浚邢州水利,得地方传颂,元好问著文赞叹,去岁,中统建制,陛下任命其提举诸路河渠时,才二十九岁。
这样的门第,确实是张家联姻最好的选择……
“二姐儿能嫁好人家啊。”
“郭家确实好,安稳长荣。父亲选婿,是尽了心的。”张弘范道:“却没想到,大姐儿到这个年岁还未出嫁。”
张弘道不语,转头看向窗外,心道谁知她出嫁了没有。
张弘范又道:“大姐儿素来娴淑,为何能……”
“怪我?”
张弘道转过头,想说些什么,最后无奈叹息,道:“我尽力了。”
张弘范道:“没有怪五哥的意思。”
张弘道摆了摆手,道:“我比不得你与六郎有能耐,只能留守家中,没想到连家事也处理不当,确实该怪我。”
“说了,并无此意,父亲让我回来,是与五哥商量如何处置的。”
“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五哥这几月以来什么都没做?”
“我把痕迹都清理了。”张弘道敲着案几,沉吟道:“在旁人看来,大姐儿已死在风陵渡的大火之中。”
“是吗?”张弘范捧起茶盏,像是漫不经心,道:“五哥是想成全大姐儿?”
“我还能如何?”
“既如此,五哥没派人去安排婚事?大姐儿入了李瑕的门是嫡是庶?会不会受委屈?这些问题,娘家就半分不管了?”
张弘道问道:“九郎认为我们该出面?”
“我是在问五哥是如何打算的。”张弘范道:“你若决定与李瑕联姻,那便全力支持这桩婚事,商议如何对付史家,谋河南,共举大事,又何必伪造大姐儿死讯?你若不支持这桩婚事,那便全力将大姐儿带回……”
“没这本事,我暗中派人往关中、汉中,至今未得消息传回。”
“我问的是五哥的态度,是进是退总该有个决择,大丈夫岂可优柔寡断?五哥什么都不做,态度含糊,举棋不定。到头来,李瑕若成事了不会感激你,陛下亦要降罪于你。白费了大姐儿千里相投李瑕的一番情意,又拖张家至大祸,坐以待毙。”
张弘道已意识到自己与九郎之间的差距。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道:“我……没有态度。”
“为何?”
“隔着开封、洛阳,隔着史家,局势还不清晰。”
张弘范微微摇头,抿了茶水,道:“我若是五哥,我便去投了李瑕。”
“九郎想叫我这么做?”
“不是,只是站在五哥的立场推算,可以去投。最好,是能在我来之前投了李瑕。”
“没这个决心啊,九郎怎么想的?”
“我?自是为陛下效死。”
“近来,我看李瑕……”
“我知道李瑕了得。”张弘范道:“他取关中,已有鼎立之势。”
这句话之后,反而是张弘道愣了愣,讶道:“九郎对他评价这般高?”
“他如今该正名义了,有名义才好聚势。比如,若他封王,五哥便不觉得评价高了。”
张弘范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但高也无用。陛下待我恩荣过重,我已不可起杂念。”
“为何?”
张弘范欲言又止,最后道:“前些年,张世杰杀蒙古奥鲁,犯大罪,决意南奔,六哥送他,说‘你今既叛蒙古,日后仕宋不得再有反复,待我挥师南下,绝不相饶’,张世杰答‘若有当日,为宋死义而已’。我们张家不是李全父子那种泥腿子,我们是士族,重名望。乱世中,士族要存活,必须做选择,但不能总是做选择,每多做一次选择,便更难让人信任,灭族之祸便更近。”
“那大姐儿之事?”
“五哥若没有别的想法,我便将她接回来。”
“若接不回来呢?此事很难。”
“那便恩断义绝,父亲不再认她这个女儿,她不再是张家人。这不是遮掩,而是真的将她驱出家门……便如将张世杰从族谱划掉,再当面杀之不饶。然后,我们去向陛下请罪。”
“这还不如我的办法,暂且观望……”
“五哥,我已两次提及李璮,你竟还不明白?可知连史天泽都不敢再窥测局势了?”
“何意?”
“直说了吧。”张弘范摇了摇头,道:“陛下与父亲言,‘你家五郎,小聪明太多了’。”
张弘道忽感背脊一凉。
他再一回想张弘范说的那些话,“五哥最好是能在我来之前投了李瑕”、“坐以待毙”、“‘我们’去向陛下请罪”,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张弘范却还很冷静,继续开口。
“有件事很奇怪,大姐儿没到潼关,商挺为何已得到消息派人封锁?五哥在山西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