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又能走多远?
而不走,留在这巩昌城,往后如何养家糊口?
等蒙军收复巩昌吗?
等得到吗?
不知道……
恨李瑕吗?
李瑕挟千万人之仇怨而来,破巩昌直取汪家,安抚百姓、招降士卒,只惩处了当年入蜀之将,以及军中不驯之人。
不论实力如何,这些做法,称得上堂堂正正。
“安居乐业。”
李泽怡跟着人群喃喃了一句,想到终究是要谋生计便打算去投奔李瑕,偏想到万一蒙军来收复了巩昌,再次犹豫起来。
“不管了,大丈夫岂可优柔寡断!”
他自语了一声,大步又向总帅府走去。
“罪将李泽怡,请为大帅军前效劳,甘作士卒……”
“陆小酉。”
“末将在。”
“这个士卒先归你麾下。”
“是!”
李瑕转身正要走,想了想,回过头,向李泽怡又道:“别急着要你原来兵权,让我看过你的忠诚与能力再谈,去吧。”
那边刘金锁正过来汇报军务,见此情景,嘿嘿一笑。
“傻笑什么,堂上说吧。”
“是!”刘金锁大步跟上,道:“想到了杨奔呗,等那个降将跟着大帅再胜几场,才能放心用呗。”
“嗯。”
“大帅,外面喊什么仇怨已消,也太便宜汪家了吧。川蜀可是死了千万……”
李瑕停下脚步,向威远楼看了一眼,喃喃道:“你可知,最让我感到耻辱的是什么?”
刘金锁一愣,喃喃道:“什么?”
“本可以避免的,本不难避免。阔端入蜀之际,蒙军不仅有这一路兵马,京湖面对的才是蒙军主力。为何京湖不像川蜀遭此惨祸?因为有孟珙在力挽狂澜。
北地世侯就想屠城吗?当年京湖一战,姚枢救活了多少人?汪世显能厚葬曹友闻,护送书籍,就只是个屠夫吗?但仅靠这些北人的怜悯之心不够了,人得自己要争气。
争气很难吗?蒙军很强吗?或者攻蜀的蒙军就比攻京湖的强很多?孟珙一任主帅,重挫蒙军,转进川蜀,一战便可驱敌!
但你看看当年川蜀那些战是怎么打的?汪世显想归附而不得,曹友闻被迫野战,孤立无援,蒙军杀来,赵彦呐领着成都守军一矢未发,落荒而逃。
到底是谁把川蜀千万人的性命放到蒙军屠刀之下的?最可耻的是,把汪世显换成另一个人,只怕还是要帮助蒙军入蜀屠戮。因为川蜀百姓纳粮缴税,供奉了一个根本就没能保护好他们的朝廷。
在想仇怨之前,你给我先记住我们披着的这身大宋军袍上的耻辱。”
刘金锁愣了愣,喃喃道:“大帅,我……”
“听进去了?那你就在私下里告诉军中士卒,你的大帅要洗清这些耻辱。”
“嗯。”刘金锁用力点点头。
“告诉他们,如今的蜀帅,不是赵彦呐,要做的比孟珙好。”
“明白!”
此时两人已步入大堂,李瑕摊开地图,道:“说吧。”
“是!”刘金锁上前一指,道:“鲍三传信,刘黑马把兵力布防在渭河河谷外,但并不进兵。”
“竟未兵进陇西?是想引我入关中野战?”李瑕喃喃自语了一句。
“不知!”
“没问你……”
“还有,关中派使者来了,想要见大帅。”
“使者?”
“是,鲍三问大帅,是否让使者过关卡……”
李瑕独自又看了地图许久。
“竟还不来?使者?”
之后,李瑕拉开抽屉,拿出廉希宪写给汪忠臣的信件,一封封看起来。
从谋划关中到这一刻之前,在谋略一事上,李瑕提前半年的准备其实是压住了敌方的将领、谋士。
如今却渐渐感受到了廉希宪的不简单。
“到何种地步呢?”
李瑕思忖着。
如今所遇之人,若论谋略,贾似道可称一最。
而贾似道更擅权谋而非军略……且有个致命的缺点,总喜欢施恩控制别人,一遇不顺便妒忌、排挤,树敌过多。
聪明人常犯的错。
却不知廉希宪比贾似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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