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林嗤道:“我才不吃她做的东西!”
顾长卿神色复杂地蹙了蹙眉。
“大哥,外头在下雪,你来马车里坐吧。”顾承风对顾长卿说。
顾长卿淡道:“不用。”
行军打仗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么一点风雪?
“夫人,他们不吃。”小丫鬟将点心捧了回来。
“那就算了。”姚氏将点心盒子接了回来。
其实不是她亲手做的,她才没那么好心上赶着给几个继子做点心,是从府里带来的。
她自己吃了两块,最近胃口不大好,便没多吃,都给房嬷嬷和几个小丫鬟了。
下雪天让马车的行程变得慢了下来,偏这荒郊野岭的没个像样的酒楼,寻常茶棚里的吃食顾承林又看不上,就这样三兄弟一路饿肚子饿到城区。
回侯府的必经之路上有家卖香酥鸭的,顾承林平时就最爱吃它家的鸭子,今儿又饿了那么久,实在忍不住了,对顾长卿道:“大哥,我快饿晕了!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顾长卿看着确实快饿瘪的两个弟弟,点了点头,策马来到姚氏的马车旁:“吃点东西再回府吧?”
姚氏不饿,不过她坐了一天的马车也确实累坏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要了两间二楼的厢房,三兄弟一间,姚氏一间。
姚氏自己没吃什么,给房嬷嬷和随行的下人点了一桌饭菜。
屋子里闷得慌,她恰巧有点又想如厕,便去了趟一楼后罩房的恭房。
出来走向大堂时,忽然一道男子的声音叫住了她:“瑶儿?”
这声音姚氏许多年没听到了,却仍是一下子认了出来。
姚氏面色一变,怔怔地转过身来。
“瑶儿,真的是你!”
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约莫三十多岁,生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身材不如顾侯爷魁梧,却也身形高挑。
姚氏有点儿回过神来,但在男子靠近自己的一霎,她还是克己复礼地往后退了几步。
男子的神色一暗,随即讪讪道:“我唐突了,这么多年没见你,一时激动,差点忘了礼数,请你恕罪!”
他说着,拱手做了个揖。
姚氏侧身避了避,没受他的礼:“你不要这样。”
男子眸光复杂地看着姚氏:“瑶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听说你嫁进定安侯府了,侯爷他待你可好?”
姚氏垂眸道:“我很好。”
男子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随后二人都没话,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姚氏捏了捏帕子,道:“我要走了。”
“啊……”男子的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我娘她常问起你。”
姚氏的步子一顿。
男子苦涩一笑道:“其实这些年我也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妻儿,对不起。”
姚氏闭了闭眼,道:“当年是姚家先退亲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不必自责。”
男子难过地说道:“我娘她年前中了风,之后就不大好了,最近总浑浑噩噩的,嘴里念着你的名字。”
两家素有来往,姚氏与男子的亲事很早就定下了,男子的娘亲很是满意姚氏,每天都盼着这个儿媳妇能够早点过门,说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
可惜这门亲事终究是被搅黄了。
与其说是顾侯爷的欺压,不如说是姚家的蓄意巴结。
怒过、恨过、也懊恼过,如今都已归于平静了。
“你……”男子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么说可能太唐突了,我也确实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不过既然碰见了,我还是想问你一声……你能不能去看看见我娘最后一面?”
他娘快不行了,大夫说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可他娘一直一直不肯闭眼。
他娘痛苦,他也难受。
他看向姚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这个做儿子的没给她一天荣华富贵,我不想临了了却连她的一个心愿也满足不了……”
姚氏与他毕竟有过婚约,按理是该避嫌的。
不过他的母亲确实曾对姚氏视如己出,那是一个很慈祥的妇人,姚氏至今想起来都能感受到心头的那股温暖。
如果当年是嫁给了他,她的日子或许和现在很不一样吧。
“你家住哪里?”姚氏问。
男子眼睛一亮:“你答应了吗?”
姚氏顿了顿:“我考虑一下,不一定会去。”
“啊,没、没关系的,去不了也没关系!我住清月区清风大街……”男子报了自己的住址。
姚氏没料到他会住在那么贫穷的地方。
“我先走了。”姚氏对他道。
“诶!你、你慢走!”男子激动地目送姚氏。
姚氏进入大堂上了楼。
那边,顾家三兄弟吃完了,一行人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