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陛下倒真生出了一丝感触。
他贵为一国之君,从朝堂到后宫,又何尝不是没过过一天宁静的日子?
适才在寒风中等待老祭酒时,心底的杂念反而是最少的。
坐在屋子里,不必操心朝堂时局,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陛下忽然觉得这间屋子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爱卿此番回京,是为了见风老吗?”
风老去世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他惋惜不已,可惜这么优秀的人才了。
老祭酒点点头:“是为了风老,也是想见见陛下。”
陛下叹道:“朕重开国子监了,但是没有爱卿的国子监,朕总觉得少了什么。”
老祭酒道:“昭国人才辈出,陛下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接管国子监。”
陛下又是一声叹息:“唉,爱卿怕是没听说国子监的事吧。”
老祭酒一脸错愕:“国子监……又出什么事了吗?”
陛下将郑司业的几笔糊涂账说了:“不仅贪污受贿,还以职权之便擅自更改监生的成绩,试问这样的人,朕如何敢把国子监交到他的手里?朕真想把他赶出国子监!”
老祭酒忙道:“陛下请息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郑司业受贿一事是在几年前,他如今既已改过自新,陛下何不给他一次机会?至于说更改监生成绩的事,我相信郑司业不会这么糊涂,许是有什么误会。”
开什么玩笑?
没有郑司业的黑与坏,哪儿来他这朵白莲花的白?
老祭酒又说了几句郑司业的好话,终于让陛下打消了废掉对方的念头。
之后陛下与老祭酒说起了请他重回国子监的事。
“国子监太久没开了,人心涣散,各大势力都在往里头渗透。庄太傅的嫡孙安郡王从陈国回来了,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国子监。”陛下点到为止,深情地望向老祭酒,“朕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爱卿能回到朕的身边,助朕一同稳固昭国的江山!”
老祭酒没有立刻答应。
陛下的目光落在老祭酒满是复杂的神色上,问道:“爱卿……还在为阿珩的事难过吗?爱卿不想回到国子监,是因为那里是阿珩出事的地方吗?”
老祭酒沉默。
陛下没逼他,起身离开,到门口时忽然回过头来:“阿珩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能看见祭酒回来吧。”
老祭酒的神色更哀伤了。
陛下叹息一声走了。
确定马车走远,老祭酒一秒变脸:“刘全,鸡腿拿出来!饿死我啦!”鈥斺€?br/>
顾娇昨晚没睡好,白日里医馆没什么事,她回自己小院歇息。
约莫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顾姑娘!顾姑娘!你出来一下!”
是小三子急切而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顾娇也是有起床气的,她不耐地扒拉了一下小耳朵,黑着脸去给小三子开了院门。
小三子被她可怕的气场弄得一怔:“顾、姑娘……”
“什么事?”顾娇问。
小三子讪讪道:“上次那个人来了。”
“哪个人?”顾娇黑着脸问他。
小三子咽了咽口水,心道你能别这么黑着一张脸吗?我感觉自己随时小命不保……
小三子壮胆说道:“就是那个柳一笙啊!他又来抓药了!二东家不在,王掌柜不敢给他抓药,正想法子把他打发走呢。”
顾娇想起来了,是慢性胆囊炎的患者,长得挺眉清目秀的。
顾娇嗯了一声:“知道了,你把他带去我的诊室。”
小三子嘻嘻一笑:“好嘞!”
倒是个热心的。
顾娇口渴,回屋喝了几口水才去诊室。
第一次顾娇叫他进诊室时被他拒绝了,这一次答应得倒是爽快。
他依旧穿着上次的那身衣裳,只是中衣袖子的补丁多了一个。
他的面色不再蜡黄,红润了一些,看上去比先前更俊美清隽了。
看到顾娇走进来,他起身打了招呼:“顾姑娘。”
“坐吧。”顾娇在他对面坐下。
他也坐下了。
顾娇观察他的气色:“感觉怎么样?”
柳一笙摸上自己的右上腹道:“感觉好多了,这里没那么疼了。”
刚把药拿回去的第一天,他是没抱太大希望的,这听起来很矛盾,他明知全京城没有大夫会拿对症的药给他治病,可他又总是期望着能有奇迹。
或许是失望太多次,所以每次熬药前他都告诉自己,这次的药也不会有效的,仿佛这样就不会失望了。
服药的当天夜里感觉尚不大明显,第二天晚饭时他的胃口便好了一些,第三个夜里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之后他一天天好转起来,时至今日,他只是偶尔会感觉到一丝隐痛了。
他的疗效在顾娇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