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将“无敌闾雄”升作了卒长。
就在两个月前,自己还是影响一方决策的军师将军,现在却沦为这些散兵游勇的卒长,刘桑自己也是好笑。
只是,虽然他不想去表现自己,但现在的他,身处在这些人中,这些人一败,他也要跟着倒霉。
投降的敌方士兵有一百多人,刘巴拿一把刀,一个个的逼问过去,看他们肯不肯加入己方,结果没有一个不肯的。于是一场接触战后,“我军”人数反而多了起来。
这种情形虽然看似好笑,但却是常有的事,只因许多人,原本就是无家可归,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流民,被谁抓去就跟谁,反正这个年头,跟谁也是跟,谁都不跟那就是一个死字,万一跟对了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个好前途。
不要说这个时候,即便是刘桑上一世里的国共内战,都时不时出现这种状况,许多“兵”,一会儿当**,一会儿当共军,形势好时跟着追杀,形势不妙立即投降,加入对方,衣服一换,原来的“敌军”一下子就成了战友。只不过,有些人能把游兵散将整合成强兵,有些人能把强兵猛将逼得投敌,所以,决定真正胜负的都是高层的精英,而底层的兵士,其实大多时候都只是随波逐流。
同样的一批人,在**里,表现得不堪一击,换身军服,变成志愿军,入了朝鲜,却能够做到吃苦耐劳,视死如归,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便是这个道理。
当天晚上,他们找了个地方休整。
周围都是篝火,刘桑独自一人坐在空处。看着夜空中的星辰。
周围人很多,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孤独。仔细回想一下,自从天外飞来,撞倒娘子,有了一个家,他仿佛已忘了什么叫孤独。就算是这一个月里,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但至少也有圆圆在他身边。
以后的日子会变得怎样?他发现自己也弄不清楚。
另一边,刘巴正在给那些今天加入的新人做“思想工作”,平天道的口号,最主要的便是杀大户。均田赋,应该说,很有一些煽动性,虽然到现在,大户杀了不少,日子却看不到头,人心也开始变得浮躁和散漫。到处一团乱象,但人总要活,事情也总要做,你不给我活路,我便也不给你活路,刀用惯了,血看惯了,田也不知道该怎么种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无敌闾雄”是聪明人。给他说那些毫无用处,虽然刘桑也是第一天加入,刘巴却没有把他叫去,跟那些人一起听着。
他躺了下来,继续看着星星,夏夜里的星辰分外的闪亮,看着那一闪一灭的群星。他想起了“星界”,也想起了忧忧。
群星图跟着巫袋,一起落在羽山,他自也无法再进入“星界”。
黑暗天女看不到他。独自一人在星界里,想必也跟他一样的孤独?
忧忧又会怎样做?她以为他死了,肯定是会替他报仇的,但忧忧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冲动的杀到娘子面前,而是会潜伏起来,慢慢的等待机会。只是,娘子与忧忧一向不和,已经变成了“娲皇”的她,又真的会放过忧忧吗?
月姐姐和召舞又在哪里?她们是否还好?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刘巴来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道:“闾兄弟,你在叹什么?”
刘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了。”
刘巴道:“你家在哪里?”
刘桑道:“徐东。”
刘巴道:“徐东的形势似乎还好,你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跑到外头来做什么?”
刘桑敷衍道:“原本只是想着,好男儿志在四方,想要出来到处看看,哪里知道局势会乱成这个样子?现在想回家都已经做不到了。”
刘巴笑道:“放心,只要跟着曾老大,夺了江山,大家都有好日子过,等曾老大当了皇帝,你就可以回去,弄不好还可以混个官当当……”
刘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曾老大就是“混天魔王”曾傲,在原本是世卿世禄的和洲上,曾傲的出现,无疑给了普通老百姓一个极大的希望。他叹一口气:“没用的。”
刘巴道:“什么没用?”
刘桑缓缓道:“平天道……没有前途的。”
刘巴滞了一滞,却也没有发怒,只是无奈地看向远处。
刘桑道:“你不生气?”
“气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刘巴叹道,“我还记得,曾老大刚起兵时,到处一呼百应,短短时间内,不知多少人,四面八方的赶来,与我们并肩作战。我们走到哪里,老百姓就欢迎到哪里,那些世家权贵,豪门大户一听到我们要攻城,便吓得落荒逃走。那个时候,感觉这个世上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嗯,记得有人说过四个字,是什么来着……气吞天下,对,就是气吞天下,总觉得别说和洲,吞了整个八洲,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他苦笑道:“可是看看现在,我们身边的人越来越杂,一开始,大家拿刀拿枪,是想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