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够别开生面吧。”杨秋笑着对坐回来的罗威尔点头。
黑袍苦修士:“……”
杨秋还没完了,又继续往罗威尔心口上插刀子:“邪恶的亡灵居然从正义的贵族军队手中救下了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不知黑袍监察有何想法?”
黑袍苦修士:“……”
安德烈硬着头皮开口为领导挽尊:“我们都承认……这种现实确实……但这并不证明你就永远都是对的,黑魔法师,只不过是……世间总会有出人意料的事儿发生,仅此而已。”
“何必说些你自己都并不确定的话来呢,年轻人。”杨秋淡定地道,“正如你之前指控我对某位爵士的残忍行为,而我认为我的行为应当证明这是我对无辜受害的少年所抱持的慈悲一样,残忍或慈悲,正义或邪恶,正确或错误,其实都只是人们以自身立场为出发点对同一件事作出的定义罢了。”
“邪恶的亡灵生物们劫掠了贵族军队的士兵,抢走他们的行头、将他们像猪羊一样捆起来,这样的行为,是邪恶的。但如果加上亡灵生物们因此而拯救了只能引颈就戮的弱者这个前置条件,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又似乎是正义的。”
说到这儿,杨秋笑了起来:“邪恶,正义,说白了,只看人们怎么去定义。某个人永远正确,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你还没有成长起来,年轻人。我可从不标榜正确……老夫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安德烈侧过脸去,低下了头。
强烈的羞耻心让这个一百多岁的“年轻人”十分难堪……
一直沉默地观察着这位黑魔法师的黑袍监察罗威尔,终于开口了:“这就是……你的信念吗,杨,你追求的,是无愧的道路?”
“是啊。”杨秋坦然地道,“我年轻的时候体验过愧疚的滋味,不得不说,那真是让人极其难受。你知道的,罗威尔,施法者无法像你们苦修士那样以神明的神性为锚,将信仰的正神神职当做自身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行。施法者一旦对自己的坚持产生怀疑,那就离失控不远。”
“正因为认识到愧疚是多么危险的事,让自己问心无愧就尤其重要。”杨秋坦率地一笑,“你们所认为的我对某位爵士的残忍也罢,这些在你们看来污浊不堪的邪恶亡灵也罢,都只是做事的手段,只要目的是能让我无愧于心的,那究竟是残忍还是慈悲,是正义还是邪恶,都不重要。”
“我明白了。”罗威尔抬手制止对方,深切地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去好奇这位黑魔法师强大的秘密……就连他自己对这个疯狂黑魔法师的话语都产生了动摇,这种不亚于古神秽语的语言,实在不适合让护教士们听到,“卡摩尔的事,就此结束。安德烈?”
“……是。”安德烈仍然低着头,不肯让杨秋看到他难堪的脸色。
对方直接地表示出妥协态度,杨秋当然也不是非要在口头上争论出输赢的人,当即笑着表态:“能解除误会最好不过,罗威尔监察,下次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再来塔兰坦。”
好歹是以后要长期相处的邻居,杨秋当然不会跟圣教士军团把关系搞得太僵……
这是杨秋第二次意有所指地提起塔兰坦。
罗威尔当然听得懂这个黑魔法师的意思,深深地看了杨秋一眼:“……好。”
虽然这位黑袍监察对于杨秋无视精神污染的原理仍然存疑……但对方确实能够强行制造出充斥地狱之息的空间而自身不受影响,足以证明单人跟烈阳教会的疯子们纠缠多年依然毫发无损的噩梦屠夫,拥有足够让人忌惮的实力。
至于杨秋要怎么处理那些被他带到塔兰坦来的平民,和沦为阶下囚的贵族私兵……罗威尔就懒得管了,大不了之后将林恩子爵支付的开拨军费退回去。
带队离开前,罗威尔发现那些满口不知名语言的亡灵们围着垂头丧气的私兵大声吆喝着什么,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它们这是干什么呢?”有个白袍苦修士忍不住低声嘀咕。
杨秋说他尊重苦修士不是在扯白,很客气地对这位白袍苦修士解释:“没什么,只是拍卖而已。”
白袍苦修士:“……”
护教士们:“……”
罗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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