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挥手示意女仆克莱儿结算车费,边进门边对威尔女士道,“替我换下这身裙子,威尔,然后陪我去普兰特大道找家餐厅,这么好的天气我可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用餐。”
威尔女士连忙应下,伸手搀住女主人伸过来的手臂。
年收入超过五十金币的人家,是有资格学习模仿那些贵妇人的生活的……像报纸上刊登的那样,下雨时一个人独处享受优雅哀伤的时光,天气晴朗时参与聚会、出门游玩、到有档次的餐厅用餐,是这些经济宽裕的中产人家女主人最热衷的“生活习惯”。
普兰特大道是位于因纳得立城市中轴线上的繁华大道,这条街上看不到穿着背带裤的工人,也看不到裙子堪堪盖住膝盖、像是女仆一样的平民妇女。
每当天气晴朗,整条街上行走的都是带着管家、女仆或女仆的“体面人”,男士大多身着剪裁合身的正装,戴着圆顶礼帽,女士大多穿着两层以上的、能盖住脚踝的长裙,自己拎着昂贵的小鹿皮拎包,让管家或仆人帮她们打起遮阳伞。
威尔女士不太喜欢来到这条街,每次从橱窗倒影里看到她那身只能垂到小腿处的裙子都会让她自惭形秽,跟她旁边女主人身上的长裙比起来尤其刺眼……奈何这并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普兰特大道上出行的人便尤其的多,打着遮阳伞、手腕上吊着手袋的威尔女士陪同女主人走不多久便遇到了同样住在格兰瑟或同档次街区的夫人。
这些夫人们很喜欢这种“偶遇”,无论熟不熟悉都要驻足攀谈一阵子,互相吹嘘着参加了哪位夫人组织的聚会、又或是认识了什么有名的体面人——再她们的认知里,只跟这些体面人说上一两句话,不管对方记不记得住她们是谁,反正都算她们认识了。
威尔女士听这种枯燥无味、毫无内容的闲聊吹嘘已经听过太多次。
正当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时……威尔女士忽然看见一位女士从附近的一家店铺中走了出来。
这位女士的穿着并不算特别出色,比不上她为女主人整理过的那些极其华丽繁复的长裙,但她却依然吸引住了威尔女士的眼睛——她实在太漂亮了!
威尔女士为女主人操办过许多次茶会、聚会,见过许多太太和夫人,可这些人加起来都无法与这位女士比较——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儿,一点儿也不比女士杂志上印刷的那些美丽妇人差!
不光是威尔女士,路过的男士、女士,冷不防看见这位仿佛从广告画中走出来的女子,无不惊诧驻足,感叹连连。
闲话攀谈着的夫人们察觉到路人异样,也先后往那位走出店门后很得意、很自信地站在路边,装作在等人,实则炫耀美貌的女子看去。
“因纳得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士?”有位夫人又惊又嫉地道,“那是哪一家的……太太?”
那位极其美貌亮眼的女子盘着头发,气质成熟,不太像是年轻的小姐。
美貌女子听到声音,转脸过来,眼神微动,露出个像是亲近、但炫耀成分更大的自信笑容:“日安,夫人们,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呢。”
听到她的嗓音,这些站在路边闲话的夫人,以及威尔女士,都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你、你是……安妮塔?”威尔女士的女主人像是见鬼了一般惊恐地道。
安妮塔夫人扬起下巴,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她身后的店门再次被推开,走出来个拿着遮阳伞、抱着个画像框、穿着女仆制服的年轻姑娘……正是同层次的夫人们都认识的,安妮塔夫人的贴身女仆。
这群夫人一下就炸了,都忘记她们之前保持的所谓优雅体面了,一个个惊奇地提着裙子围上去。
“噢天呐,真是安妮塔!”
“天呐安妮塔,你怎么变了这么多?我们都认不出你来了!”
威尔女士快步跟上女主人,在人群后方惊奇地探头、不住朝大变样的安妮塔夫人张望。
安妮塔夫人也是格兰瑟街区的住户,威尔女士当然清楚地记得这位夫人长成什么样——她昨天还见过她的呢!
安妮塔夫人得意地享受着夫人们的吹捧,招手示意贴身女仆将她的相框拿过来,揭开纸盒包装,炫耀她刚拍的、美得像是天使一样的“写真照”。
“我拍了一整套,还有些更大的照片没有洗出来,能够挂在客厅里那种巨幅的照片。”安妮塔夫人如是说道。
夫人们好奇极了:“拍照?是照相吗?照相能让你变成这样?”
安妮塔夫人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无不得意地道:“不,这只是为了拍出更真实自然的我,而做出的修饰罢了。”
接着,她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着她那些还没有完工的巨幅照片有多美……
猛然间,威尔女士想到了什么,惊愕地抬头往安妮塔夫人身后那家店的门牌看去。
《完美梦想写真馆》招牌下,挂在大门一侧的门牌上写着普兰特大道063号。
威尔女士忙不迭把伞柄夹在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