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厌其烦。
可他确实不喜欢她戴上眼镜,缩起壳的模样,她不该被一副眼镜掩去神采。
盛装打扮的阮芷音自然是美的,这身深蓝的修身礼裙,衬得她肤白赛雪。柔顺的发丝挽起在脑后,露出修长脖颈,锁骨精致而迷人。
程越霖一时移不开眼,微顿片晌,朝她点头道:“很不错。”
阮芷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程越霖这是在夸她今天的装扮。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开始学会夸人了。不过,她乐于收下这句赞美。
于是朝他莞尔一笑:“谢谢,走吧。”
严家在岚桥算是颇有底蕴的豪门,秦家旗鼓相当。
如今严家当家的是严老太太的大儿子严修德,今晚虽名为寿宴,但前来参宴的人,图的还是生意场上的交际。
下车时,阮芷音挽上程越霖的臂弯,两人亲密的身影出现在宴会的那一刻,厅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登时散去几分。
不少宾客的视线停留在两人身上,暗中投去打量。
这样的状况,阮芷音并不意外。
她和秦玦的婚约惨淡收场,又转身嫁给程越霖。这番出现,外人自然想要探究他们的夫妻关系究竟如何。
严明锋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了上来:“程总来了。”
严家人丁兴旺,只可惜小辈里边并没有特别成器的。
严明锋虽然是严修德的儿子,却行事纨绔,生意上天赋不显,整日都和不同的女明星传绯闻,没有一个能超过一个月。
不过他对程越霖倒是颇为客气。
其实应该说,生意场上,没有人真的敢对程越霖不客气。毕竟过去几年得罪过他的人,往往都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阮芷音刚回国时,就听不少人提起过程越霖这些年的手段。眼光精准长远,行事却果决凌厉。霖恒发展得这么快,是因为程越霖几乎不给自己留后路。
也不难想通,当初罗湾项目烂尾,承接商纷纷拿着合同找上程越霖讨债,彼时所面临的境遇可想而知。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本就没有退路。
严家霖恒多有合作,严明锋虽是严修德独子,却另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堂弟,遂一直有意和程越霖攀关系。
为讨严老太太欢心,严家这场宴会请来的人不少,又逐渐有不少人打着生意场的寒暄,上前程越霖交谈。
阮芷音不便一直在旁,看了眼游刃有余的男人,开口道:“阿霖,我去找一下琳琅。”
这声‘阿霖’是阮芷音最后的妥协。
‘老公’这种称呼,她实在还无法自然地对着他叫出。
两人在餐桌上掰扯了一通,程越霖执意觉得‘老公’更显恩爱,但最后也勉勉强强地同意了她的叫法。
听到她的话,程越霖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又清声交代到:“别乱跑,等到结束了,过来找我。”
这才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
四周的人瞧见这一幕,心里都不禁多了几分思索。
程越霖以往出席这种场合,带的都是助理白博。眼下不仅带了他新婚的太太过来,言语间还颇为温柔体贴。
虽然那场婚礼有些荒唐,但阮芷音成了程越霖的太太,也是不争的事实。
原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冷冷淡淡,现在看来,却是多了几分亲密。
严明锋默默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在阮芷音离去后,向男人投去打趣的眼神:“没想到,程总也开始怜香惜玉了。”
程越霖眉峰微凝,垂眸道:“当然,我们是夫妻。”
严明锋读出他眼中的警告,忙放下那点怠慢,恭维一句:“是是是,程总新婚燕尔,真是体贴太太。”
严老太太毕竟是上了年纪,待得久了,不免有些疲倦。等儿子严修德说完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便回了房间休息。
阮芷音回国这几月参加宴会,都是跟着秦母一道。
今天方蔚兰没有过来,不知是严家没有邀请,还是秦母自己婉拒。
阮芷音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她在方才的礼单上看到了秦家的贺礼。
方蔚兰最是顾及体面,风波还未散去。这样的场合,她应当不会选择过来。
以往总跟着方蔚兰应付这些太太小姐的阿谀逢迎,阮芷音如今乐得轻松,也不想费心在挂着面具的交际中,只跟顾琳琅一道在僻静的二楼露天小花园说着话。
“程越霖倒是挺给你面子。”
顾琳琅指的是刚才那一幕。
阮芷音笑了下,随意点头:“大概也算是吧,反正各取所需,就是平常的脾气臭了点。”
顾琳琅知道她和程越霖相处得还算不错,摇头道:“你们俩也算对冤家了,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放开了不少。”
自从阮芷音回了阮家,她就很少再见到对方如此轻松的神态。
阮芷音愣了愣:“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