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黑檀木写字台,硬木雕花的矮书架,装帧华美的书籍,,整个陈设色调庄重、协调,两块褪了色的法国著名哥贝林的银灰色挂毯遮住了四面墙壁,挂毯上的牧人和树木栩栩如生。
罗伯托先生坐在沙发上神色轻松的敲着烟斗,笑道:“亲爱的杜,您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作为怡和行的大班,他中文说的极好,更是工部局七人董事会中的董总。
而茶几对面的杜翰,神色凝重,皱着眉头放下了咖啡,苦涩难咽,宛如他现在的心情。
“杜,我答应您,接收这支舰队的时候我一定到场,你放心,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虽然你丢失了大清皇帝的凭证,但我可以以我的信誉为你担保,在中国经商的英国人,没有人不认识我,也没有人会怀疑我的名誉,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杜翰摇着头,说:“有您的保证我很放心,我担心的是,昨天偷走关防印玺的人是景祥指使的,说不定景祥就来了上海,您也知道,他的西方朋友很多,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破坏我们的交接计划。”
罗伯托倒是赞同的点点头:“您顾虑的对,景祥这个人不简单,所以,我已经同商团麦斯先生进行了沟通,商团雇佣了巡逻船检查码头和近海可疑的船只,就算不能驱逐他,也叫他没时间玩弄小小的伎俩。”
“多谢罗伯托先生了。”杜翰笑容还是有些发苦,能不能顺利交接是一回事,可丢了关防印玺以及皇上御笔亲书,回了燕京,皇上定然见责,往好了说罚俸,往坏里琢磨可就不知道怎么处置他了。
杜翰端起咖啡杯,突然,手一抖,咖啡杯落地,他猛地站起,颤声道:“景祥,景祥会不会在海上截胡”
“截胡”罗伯托先生有些不明白。
“就是,就是在海上拦截皇上购买的炮船,冒充我的身份接收”杜翰越想后脊梁背越是发凉。
罗伯托的脸色也渐渐严峻起来。
“不好,好像是那三艘炮舰”玻璃窗前,举着千里镜的高和尔脸色大变。
甲板上,万国商团的雇佣兵已经登上了佳明号,正与迎上去的“商人”说话,而远方,千里镜中那隐隐约约的黑点渐渐露出了峥嵘,高耸的火炮隐约可见。
这,这可是最糟糕不过的局面,万国商团的雇佣兵就够不好打发了,偏偏这时候炮船舰队到了,这样的局面,又如何冒充钦差和人交接只能眼睁睁看着炮船舰队擦身而过。
“大人,怎么办”高和尔问着话时心扑通扑通的跳,真怕叶昭一挥手,就跟人拼命。
叶昭脸色阴晴不定,须臾,突然转向米姆娜,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十英镑一张一千英镑的纸币给米姆娜,笑道:“你下去,把他们拖住”指了指甲板上上来检查的万国商团雇员,又道:“这是给你的辛苦钱。”
米姆娜笑孜孜将那十英镑塞到叶昭手里,“亲爱的,我不能要你的小费,你放心,我这就去打发走他们。”
叶昭将那十英镑又塞回去,笑道:“那一千英镑是你的,这十英镑是给他们的,再一个你记住,是拖延,而不是打发他们走。”给商团雇员一千英镑小费那才真叫欲盖弥彰呢。
米姆娜一呆,立时惊喜的尖叫一声,也不说不要小费了,抓着那一千英镑亲了口,又在叶昭脸上亲了口,随即就快步而出。
叶昭转头对门侧一名侍卫道:“通知哨台,打旗语,要炮船舰队停船”又对另一人道:“去通知戴维斯先生来,再把那套一品官服和大氅拿来。”
高和尔一呆,颤声道:“大人。”
两名侍卫却已经快步而去。
高和尔只觉脑子眩晕,急急道:“大人,太冒险了。”
叶昭微微一笑:“不记得我跟你说的了么富贵险中求,你太引人注意,就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
高和尔多少知道这位中国权贵的脾气,只好苦笑点头,等叶昭出门,他慢慢掏出了左轮枪,轻轻擦拭,已经这样了,只能听天由命,等一会儿乱战起来,寻机保住自己这条命。
万国商团威斯利号的船长室,温格先生端着咖啡杯站在玻璃窗前,他是万仑行的襄理,也是这艘船上商团的指挥官,带队登上那艘可疑火轮船检查的同样是万仑行的职员布朗,与他关系极好,两人经常一起合作加办私货。
其实万国商团,本就是由洋行职员志愿组成。
看着那艘火轮船甲板上,布朗正同一名金发女子说笑,温格就摇了摇头,原来也是欧洲的商船。
想想也不知道罗伯托先生为甚么要他们丢掉手上的工作,来海上查甚么可疑船只,他凭什么呢商团本来就是职员们自愿组成,他怡和行的职员反而最不积极,商团是用来保卫租界安全,防止太平军等政斧反抗军在租界闹事,而不是来海上稽查,他罗伯托更不是商团司令,有什么资格要商团成员来履行不该由他们履行的职责
大清国购买的战列舰巡洋舰笑话,与商团有什么关系
不过温格虽然心里大是不以为然,却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而已,如果得罪了罗伯托,那谁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