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收银子
巴克什接过马大勇手里的小公鸡,笑道:“主子,小鸡仔肥嫩肥嫩的,主子今天有口福,烤了吃”
叶昭微微点头,琢磨了一下,对马大勇道:“晚点多去几个人把馒头炖菜取来吃,就不要去人家村子叨扰了,银子一定要留。对,你现在去,他家若有猪肉,叫菜里多放几片,告诉他,少不了他的银子。”事情虽小,也没几两银子,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这队骑兵是什么番号,对方大户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很多事以小见大,见微知著。自己这个主官任何时候都要以身作则,不能因为处在乱世,就养出一帮匪兵。
说起来今世猪肉委实是奢侈品,就说京城普通人家,亦或寻常八旗子弟,三口之家的话,一个月能对付个斤把的就算不错了,毕竟一斤肉要五六钱银子。
当兵的能时常吃上肉,就是最好的赏赐。
马大勇喳了一声,领命而去。
火堆上,焦黄的烤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巴克什正细心的撒盐,盐巴自然也是从周村大户处化缘而来。
叶昭清秀的脸庞在跳动的火光下一脸若有所思,他正在琢磨德斌呢,自己到底还是带他出来了,请旨令其帮办军务,亲王现在乃宗人府左宗正,自然没有异议,两宫太后随即也准了。实则这个帮办军务,无权无职,对于七弟弟来说,就是个嘘头,自己带他出来,希望他能历练历练,慢慢将烟瘾戒掉。
不过现在他身上肯定要带了福寿膏,等到广州,再想办法就是,行军路上他若没了鸦片,犯起病来,怕有姓命之忧。
七弟妹叶昭就不由得摇摇头,等安定下来,七弟弟接她也好,不接她也好,都是两口子的事,不过七弟弟爱极了她,怕是舍不得她,只希望她以后能恪守妇道,对七弟弟好一些。
豪门大户,爬灰偷人乱七八糟的事不少,老七若不追究,别人自也不好说什么。
叶昭又想起了莎娃,在密云的时候,就想着人送她去上海,但现今中英法处于战争状态,上海租界不是十分安宁,也只有令她随大军南下,有李嫂在她身边,倒也无碍。军营藏娇,一来大清将领习以为常;二来莎娃的身份乃是战俘,又自不同。
其实李嫂应该叫李佳氏才对,乃是汉军旗人,丈夫壮年病故,她却是二十出头就守寡,守节二十几年,委实是一位极为令人佩服的女子。而以她的伦理道德观念,自然是看莎娃不顺眼,整曰和莎娃闹别扭那是免不了的,可磕磕碰碰的也算两人旅途中的趣事吧,若不然该多没意思
叶昭不无好笑的想着。
吃过鸡肉,叶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柳树睡着的。只知道朦朦胧胧的,巴克什摇着扇子在给自己驱赶蚊虫。
突然,远方似乎传来几声惨叫声,夜深人静,划破夜幕的惨叫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叶昭猛地睁开眼睛。
亲军们立时纷纷上马,有几骑在苏纳吩咐下向惨叫声传来的村庄疾驰而去。
那黑漆漆的村落好像突然沸腾了,喊声震天,惨叫声不绝,渐渐有火光亮起,有房屋被人点了火。
叶昭也上了马,静静眺望远方的这处村落。
大概盏茶时间,前去打探的几名亲卫快马奔回,滚落在叶昭马前打千报:“大帅暴民袭掠庄子正在杀人放火”
巴克什随即转身对叶昭道:“主子,我们这就启程吧,绕道而行。”毕竟护旗卫不是用来和暴民开战的,要以叶昭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有多少暴民”叶昭微微蹙眉。
“大概不过百人。”亲卫回道。
叶昭略一沉吟,“去驱散他们,你们都去。”虽说乱世人命如草芥,但能救几条姓命,终究不能袖手旁观。
“喳”
巴克什领着几名亲卫守在叶昭身边,其余百十骑则在苏纳带领下如利箭般插向此时火光已经染红半边天的村落。
而顿饭工夫后,月光之下,却见黄土道上影影绰绰跑来了一群人,哀叫声,喝骂声,乱作一团。
马大勇就守在叶昭身边,此刻急忙策马迎上去,大声喊:“来人止步若不然格杀勿论”
那群人立时就响起一片哀号声,更有女子大声痛哭。
马大勇拔出长长的腰刀策马过去,却是愣了一下,回头大声道:“大帅,周善人在里面。”
这群逃难的人群,男男女女有二三十号人,一个个神色惊惶如丧家之鸟,有人一瘸一拐的,更有人好似受了伤,身上沾了鲜血。
为首的白胖子正是村里富户,姓周,吝啬的紧,克扣长工工钱乃是家常便饭,但偏偏喜欢别人喊他周善人。
周善人背上背着他的老母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身边跟着跑出来的长工要帮他背,他却死活不干。
此时突然见到马大勇,周善人大喜,忙叫道:“军爷,军爷救命”这才明白,刚刚村里突然杀出来驱散乱贼的官兵原来就是同自己买热食的军爷一伙。
马大勇见叶昭招了招手,这才对周善人道:“你过去,大帅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