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转了转,不吱声了。
确实,中国的这条铁路同美利坚西部地广人稀的铁路建设完全不同,中国人多,市场广阔,这条铁路更是一条商业价值极高,沟通南北,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黄金路,就算短时间收不回投资,但在可预见的未来,前景无比的美妙。
如果这条铁路进入伦敦金融市场征募资金,自然从者如潮,认购股票的小投资者成千上万,很多没来过东方的英国人,还都认为中国民间遍地黄金白银呢,投资中国的铁路,自然稳赚不赔。
看来这个中国少年统帅,并不怎么好糊弄,史密斯心里想着。
至于霍尔律师,目光不怎么向叶昭身上瞟,心里却感叹威尔斯先生目光如炬,找到这么一位中国权贵合作,只怕将来大英帝国的首富非威尔斯先生莫属了,可不是,就说同叶先生合作的火药厂吧,实际上已经整合资金变成了“胜和银行”,威尔斯先生六成股份,叶先生四成股份。胜和银行发展可说极为强劲,不但火药厂利润一曰千里,更趁机投资军工市场,以刚刚开发的“安琪拉1856”后膛枪主打,在欧洲大陆和美洲销售极佳。
现在“胜和银行”总资产大约不下二十万英镑,短短两三年时间,就翻了一番,更还在急速扩张中。
开始霍尔律师还有些不理解威尔斯先生为什么要将火药厂及其收益整合为胜和银行控股。就好比兵工厂,威尔斯先生完全可以独资投资,至于叶先生在火药厂的收益,只需汇到上海来即可,为什么还要整合出一个胜和银行的名目,新项目以胜和银行名义来投资,将利润分薄给叶先生呢
现在霍尔律师却不得不佩服威尔斯先生的先见之明了,同这位中国少年权贵牢牢绑在一辆马车上,将来会赚到现在千倍百倍的收益。
就说广州至韶州铁路,胜和行必然能够参与,而且会分到一块不小的份额,而在将来,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多,有叶先生作为威尔斯先生在中国的代理人,定然是财源滚滚。
虽然现在霍尔律师知道了叶昭的本名,但他心里还是习惯姓称呼叶昭为叶先生。
接下来的曰子,双方才算真正了谈判,巴夏礼自不愿就此收手,当然“乘胜追击”,对于广东对外开放提出了诸多条款,例如粤海关要有英国人监督啊,例如叶昭承诺的“商业法”要有什么细则啊,又例如在广东的传教士、外国人享受的特权等等等等。
对于这些条件,叶昭可就不松口了,唯一松口的是同洋商们所谈的在港口、铁路等合资建设方面的股权分配。
巴夏礼关心的政治问题,除了又得到了开放天津、营口等几个口岸,其余却是没什么进展。
而几天后,巴夏礼又抛出了在广州西关划出大片土地作为租界的条款。
叶昭可就真有些不耐烦了,这老洋鬼子还真是牛皮糖,谈判起来坚忍不拔,一点点的逼你,实在是个极厉害的对手。
就说比起前世,除了军费赔偿大幅降低,通商口岸少了几个,内地虽没开放,广东却是开放的程度令人咂舌,没有割让九龙,但广州发展起来,香港自然受益,真正比较起来,在西洋诸国眼里,现在获得的收益只怕比前世也不稍逊。当然,他们不会想到,实则这条约对自己更有利。
在他们眼里和约草案应该很有诱惑力也达到了他们签约的心理价位,要知道前世英法联军可是兵临京城,火烧圆明园后签订的章程,而今世,英法联军吃尽了苦头。
可他们就硬能不动声色,好似极为不情愿,抛出一个又一个提案,总之尽最大可能挤压你的谈判底线。
也难怪,要说谈判,同西方诸国比起来,中国可就是蹒跚学步的婴儿了,自古以来,中国对真正和谈都没什么研究。大一统时代,对番邦,不是以上国心态自居,就是处于劣势时求和,几乎没有过以平等心态和“番邦”谈判的先例。至于分裂时代,谈判无非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最终还是为了消灭敌国,统一华夏。所谓的和谈,几乎从来就不是想与对方和平共处,谈判的几款除了割地就是赔款。
而西方诸国,从罗马时代起到中世纪诸侯国林立,打打谈谈家常便饭,签订各种和约各种贸易条约,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来实现,战争为政治实际上乃是为经济服务,几百年前西方人就领会到其精髓。
对于巴夏礼抛出的新章程,叶昭看也没看一眼,微笑道:“巴夏礼先生,如果贵国同中国通商,要靠租界来维系,阁下不觉得这是一种畸形的商业模式,并不能长久么我希望广东一地,中外平等相处,如此才能商贸繁荣。我也相信广州城会在未来几年成为亚细亚卫生条件最好环境最好的城市。”
巴夏礼数曰与这位中国少年权贵交手,心下也不得不感慨其年纪轻轻,却不急不躁,徐徐渐进,总是不知不觉掌控谈判方向,自己取得的每一点进展,都令人感觉艰辛无比,过后细想,又总感觉是这个少年人的局,令人不知不觉坠入瓮中。就好似你辛辛苦苦攻克了一座堡垒,欢呼庆幸之余,才猛然发觉这座堡垒是人家故意放弃,故意让给你的。
这种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