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暗潮湿,远远传来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下了台阶,两侧铁门牢房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水泥甬道极为狭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甬道上,仿佛还有怎么都洗不去的斑斑血迹,诉说着一桩桩恐怖而可怕的折磨。
“主子,您慢点走”瑞四在前面引着路,心里忐忑,这地牢本就不是主子该来的地方,用洋人的说辞,如果说主子象征着光明,自己就代表着黑暗,主子是天下之主、是天帝,自己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为主子惩治宵小。
见不得光的东西,主子本就不该看不是。
当叶昭转而向东进了红地毯铺的甬道,瑞四才松口气,地牢东侧,乃是安抚犯人们的地盘,通常色诱、利诱便是在此了,所谓一上天堂一下地狱,西侧牢房、刑房是地狱的话,乍然进了东区,那就是天堂。
整个地牢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算是帝国第一个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吧,不过现时钢筋承力不够,是以混凝土只能充当建筑物的配角,用来建筑些边边角角附属建筑之类的,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
而帝国水泥厂出现了回转窑技术后,水泥产量大幅度提升,已经成为重要的建筑材料。
进了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间,有沙发茶几,叶昭坐了。隔着布帘的内间,就听有女子咯咯的笑,笑声媚而荡,好似钻进心魄挠人的心肝。
叶昭坐进沙发里,品着茶,屋内女子声音变成了喃喃细语,就好像跟情郎诉说情话。
“里面的就是那刺客么”叶昭问。
“是。”瑞四恭恭敬敬回答,又道:“主子,怕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来,现在他可怕的厉害,牡丹虽能干,总需要些时间。”
牡丹是内务府中大概类似于审讯员的角色,一般用来审问被吓破胆的犯人,惊魂初定,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缠上来,那真是冰火两重天,被抛几个媚眼,祖宗十八代都能交代出来。加之牡丹极为能干,或许是因为堂子出身吧,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缘故,是以往往她撬出来的情报总是比预期更丰厚。
叶昭端着茶水,开始慢慢翻看瑞四呈上的案报,均是年后剿破公平党组织的案子,听瑞四讲,北方公平党组织更多一些,而且瑞四相信,京城中有一个庞大的公平党堂口,现在看来,瑞四的情报没错,这案子,十九就是公平党干的,只是刺杀奥斯曼帝国的使者,或者说刺杀外国使者,对公平党来说是第一次,如果从此以后其专注于搞暗杀破坏帝国安定局面,那倒是令人头疼,不过,由此公平党也会失去最后一批同情他们的潜在盟友。
叶昭问道:“薛明九还没找到”
瑞四道:“是。”听闻陆月亭留在了国内,应该是在沿海某城市亦或英法租界,如果能找到薛明九,那抓捕其义父陆月亭的机会也就大增。
叶昭就没说话,可怎么感觉,自己是当权派迫害革命者呢正想法设法抓捕革命领袖一般,这感觉,可真有些怪异。
布帘一挑,走出位美貌女子,见到瑞总管恭恭敬敬站在一位年青男子身前,她立时吓了一跳,慌忙跪倒:“牡丹给万岁爷请安。”柔柔媚媚,声音倒也好听。
叶昭微微颔首,心说倒是有眼力见,也聪慧。
瑞四问道:“可问出来了”
“是,都问出来了”牡丹双手高举过头,奉上几张纸笺,瑞四接过,忙呈给叶昭。
叶昭翻看纸笺的工夫,瑞四对牡丹使个眼色,她就退了下去。
果然不出叶昭所料,几名刺客均是公平党人,不过这次刺杀却不是京师堂口下的命令,而是已经被击毙的头目每人给了一百银元安家费,几人虽知道九死一生,但为了这笔巨款自然铤而走险,头目所选几人均是有家小的人,钱已经汇回家乡。
这名刺客又在供词里交代,他们不清楚具体内幕,但昨晚头目李大哥喝醉酒,说这次是给俄国人干事,而以前也知道,李大哥认识俄国使馆的人,好像是他族里的兄长。
叶昭看了点点头,将供状递给瑞四,道:“好好查查这些人,牵涉到俄国使馆的文员,不要进使馆捕人。”言外之意,使馆外自可捕得。
几曰后,阿卜杜勒渐渐好转,已可下地走动,宗人府大臣代表叶昭去看望过一次,转达大皇帝慰问之意,令他好好养伤。
公平党的事交给瑞四倒也放心,叶昭则将心思放回了议政院革新以及准备推动的亚东、亚南各国区域联盟一事。
在朝鲜开始推动仆从军制度后,越南、缅甸、泰国的使节均得到国内君主授意,向帝国外交部和皇家军事委员会提出购买军械和请帝国帮助其训练新军的申请,三国都沿海,有宗主国珠玉在前,对于电报等新事物接纳起来便不太抗拒,是以都接入了海线,电报能直达燕京。
至于第六个属国南掌,虽没有电报通达,但从前年起,在南掌国王的请求下,云南边防军已经派出顾问团,帮助其训练新军,统一部落林立的老挝一地。
而从云南反馈的信息看,老挝山民悍不畏死,若能加以武装训练,战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