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亚市,倒是有十几辆汽车,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乘坐。
过了一会儿,张之洞匆匆从衙门院内走出来上了前排副驾驶座位,汽车遂缓缓启动。
汽车速度极慢,前后各有一辆马车,现今新西伯利亚反抗组织运动处于最低潮,去年中旬中国商人汽车遭遇冷枪射击的现象早已经绝迹。
“去白北鲑喝杯酒。”叶昭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张之洞怔了下,侧头道:“恩师可是有难解之事”来到新西伯利亚后,在外人面前,张之洞只能按照叶昭吩咐称呼他为“老师”或者“先生”。
叶昭笑了笑,摆摆手。
张之洞便不敢再问,转过了头。皇室汽车经过内部改造,后排座稍稍比前排高出一小截,甚至娜塔莎的侧座也稍低一些,免得有人与大皇帝平起平坐。
娜塔莎一路都没有吱声,等汽车停在白北鲑俱乐部的大门旁她微微一怔,这才知道目的地,但不管去哪儿,娜塔莎自都乖乖听话。
进了俱乐部,寻了一处远离舞池比较偏僻的座位,但数个中国人与金发蓝眸散发着魅惑气息的俄国女警走在一起,自然成为大堂内瞩目的焦点。
叶昭要了伏尔加,娜塔莎则帮他和张之洞每人倒了一杯,又问叶昭:“我可以喝酒吗”见叶昭微微颔首,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昭刚刚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感受着喉咙的辛辣时,旁侧走来一名中年俄国人,被侍卫拦住,他对叶昭微微躬身道:“您是文先生吧,我要投诉一名中原商人欺诈。”能猜得出叶昭身份的,应该都是俄国最上流阶层,还得是认识娜塔莎这个白北鲑转瞬就消失无踪的最漂亮交际花的人。
拦住俄国人的侍卫语气冰冷的道:“请您明天办公时间去官署申诉。”
俄国商人叹口气,就转身走向自己的茶座,张之洞却是很想听听怎么回事,中俄商人闹纠纷,移民署偏袒中国人是很正常的,但遇到一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国内歼猾之辈,借机会惩治以儆效尤也是有的,毕竟这些人回国内,也一样是诈骗犯。
见张之洞小心询问的目光,叶昭微微颔首,张之洞这才起身,便去和那俄国人坐了一桌,探听详末。
见娜塔莎拿出笔记本,又有些犹豫的模样,叶昭道:“又还债么”知道她定是怕打扰自己思路。
“是,今天刚刚发了薪水。”娜塔莎从笔记本里小心翼翼拿出了几张中原纸币交给叶昭。
叶昭伸手接过,看着她,倒想起了伊织,不过娜塔莎比伊织读力太多了,甚有自己的主见,而且比起那时候面对伊织诱人舞姿时的心猿意马,现今对于女人,自己也实在没什么想法,虽然娜塔莎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看了看手上的纸币,五十元,娜塔莎应该只留了二三十元的生活费。
俄国消费工资水平,远逊中原,新西伯利亚更不能跟中原大城市相提并论,尽管如此,娜塔莎七十多元的月薪就算在莫斯科,也不是能轻易赚到的,更莫说工资水平本就不高的警察阶层了。
而且能赚到中原币,更是俄国人求之不得的事,在占领区卢布纸币官方并不承认,私下流通便也遇到了麻烦,很多商家都拒收卢布纸币,中国商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本也是,卢布纸币虽然几经改革,俄国政斧也宣布了卢布纸币的金价兑换率,但中俄战争爆发后,俄国随即大量印刷纸币,在亚历山大治下渐渐稳定的货币市场立时遭遇寒流,物价飞涨,卢布纸币在短时间内更不可能兑换出金币,便是本土都遭遇冷遇,更莫说在占领区了。
现今占领区能流通的俄国旧币只有金币和银币,按一定汇率和中原纸币互换。中原纸币的稳定也有目共睹,曾经有俄罗斯商人前去帝国新西伯利亚银行兑换三十万元的纸币,也就是三万银元,几分钟就办理妥当,本就在俄国境内受到欢迎的中原纸币更赢得了绝佳的口碑,而那位俄国商人不久还是将银元存进了帝国银行。
其实随着帝国发行纸币正规化,物价渐趋稳定,中原纸币在亚细亚一带,渐渐比英镑还受欢迎,占领区一些俄国人心存疑惑,只不过担心东南平原被祖国光复后,中国纸币会被宣布为非法货币加以没收。
可不管怎么说,中国纸币已经渐渐在占领区流通并且占据统治地位,能直接领到中国人薪水的阶层均是新西伯利亚中产以上阶层。
叶昭将纸币卷成圈放进金丝荷包,说道:“等你的画卖出去几幅账目也就还清了,现在何必月月还的这般辛苦。”
娜塔莎欠的钱并不多,仅仅是帮家人度过最困难的时期,从白北鲑一次姓借款价值帝国纸币大约五千元而已,不过如果以俱乐部利息计算,月滚月的只怕就还不请了,最起码,最青春年少的时光都要耗费在这灯红酒绿中,而且只是基本消费的话,新西伯利亚消费水平低,五千纸币不是个小数目。
而奢饰品亦或本地不能生产的中国商品,因为运输不便,在东南平原价格高的离谱。
听了叶昭的话,娜塔莎没吱声,她知道自己欠叶昭的一辈子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