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可以说整个南朝的政事都在围绕发行纸币而部署,粤报、宁报上也开始宣传即将发行的纸币,分析使用纸币的种种好处,更宣传银行储蓄的益处。概因国民赚了钱自己保存的话,那定然会兑换为银元,但如果储蓄进银号,开的虽是银元收据,实际上其储蓄还是可以作为纸币进行流通放贷。
几家新闻纸重点介绍了广府银号、天丰银号、泰和银号三家南国实力最强、声誉最好的银号,而且这三家银号都已经具有近代银行的运作机制,比如泰和银号,重点向各商行、工厂放贷,随着南国经济发展,其回报率和资产可以说呈几何倍数增长,据说最初始的运作资本不过十万两上下,三年前,资产超过百万元,到现今,随着其投资的各个项目获得巨大成功,尤其是泰和电气公司发电机的成功,整个泰和行资产很可能已经突破了千万元,因为其投资的项目涉及各个南朝最先起家的商行、工厂,这些商行、工厂几乎无一不是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南朝经济愈发展,泰和行资产愈是膨胀,几乎就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而泰和行也极为配合南朝政策,联合与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数百家商行、工厂联合在报纸上声明,表示拥护中央银行,无条件接受纸币,其中广州、南京、杭州、福州等几家最大的百货公司其中。
虽然叶昭对自己资产的急剧膨胀略有些不安,但这时节,却也不得不感慨,泰和行的运作实在帮了自己的大忙,这般声势浩大的造势,纸币的发行和流通阻力就小了许多。
腊月二十四,西宫驾临金陵。
整个金陵城,现今都喜气洋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众衙门已经封印放假,而六位议政大臣的府邸也供奉上了摄政王亲笔书写的“福”字。
叶昭写“福”字很有讲究,毛笔是黑漆笔管,管上刻有金色“赐福苍生”四字,写“福”字多用绢,先涂上丹砂,再绘以金云龙花纹。
叶昭旁的字不大好看,这福字却是下了一番苦功,看起来倒真是苍劲有力、福气团团。
而初八曰的时候,从藏省来的多嘉拉大喇嘛也有幸参与了乾王宫文正殿的唪经,几位藏传法师为摄政王拂拭衣冠,除灾去邪,以祓不祥。乾王宫外广场,则施派粥米,以示摄政王恩泽四海。
兰贵人到金陵,是乾王府上灯时节,天灯、万寿灯在澄心苑里挂起,一直要燃到二月初三。
此时的乾王府,正在给王妃各苑挂宫训图,每图都画历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一则,作为诸王妃的榜样,至次年收门神之曰撤下收藏。
兰贵人被安排住进了慈心苑,紧邻供诸王妃接见家人的楼阁,也就是俗称的团圆阁。
盛情难却,不知道摄政王意欲何为,现今很有些钮钴禄氏与小阿哥在广州过年,兰贵人孤身探虎穴的意味。
慈心苑暖阁,也是一派喜庆,窗棱上贴了龙凤红剪纸,炕桌上瓜子糖果,皆以红衣裹之。
兰贵人听着蓉儿说话,脸上不时浮现出笑意,只是叶昭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她,一袭七彩锦绣旗袍,华丽耀目,映的她越发端庄高贵,高高在上。
那绚丽的长长鎏金指套,哗啦啦轻响,充满权力的妖魅感。
蓉儿坐在炕桌另一侧,可爱娟秀的小旗鞋荡呀荡的,正快活的跟姐姐说过年去哪儿玩呢。
对于蓉儿的“不规矩”,兰贵人现今也不再数落她了,以往就算家人聊天,若见到蓉儿没有个坐相,那肯定是要训斥她的。
叶昭则满屋子转悠,在木架古玩前,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这苑子他是第一次进来。
叶昭和蓉儿,真可以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兰贵人不时侧目看看叶昭,却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
“皇嫂,你最近还跳舞不”叶昭突然回头问。
兰贵人怔了下,看了眼蓉儿,朱唇动了动,一时没说出话来。
叶昭笑道:“一家人,无妨的吧”
蓉儿眨着清澈大眼睛也诧异的看了相公半晌,见姐姐半天不说话,只得帮相公圆场子,说:“是呀,姐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相公也是你的亲弟弟,是不是”
兰贵人淡淡道:“他要真是我弟弟,就好了。”
蓉儿松了口气,说:“相公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啊,我们俩说起您的时候都是喊您姐姐呢。”
兰贵人微微一笑:“你们还常常提起我么”
蓉儿点点小脑袋,说:“是呀,姐姐,我真担心你在广州过得不开心。”这话是真心而发,蓉儿清澈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轻轻抓起姐姐的手,说:“有时候啊,蓉儿越过的快活,越觉得姐姐苦”
兰贵人明亮的眸子柔了柔,随即轻轻推开蓉儿的手,笑道:“傻孩子,我有什么苦的”
蓉儿却不气馁,跳下炕,跑到炕桌这一侧,坐上来抱住兰贵人的纤腰,笑嘻嘻道:“姐姐,好久没抱你了。”
就好像,回到了姐姐未出嫁前,虽然那时候姐姐已经刚毅外露,但蓉儿小豆芽菜,姐姐偶尔还是会疼爱的抱着她说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