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口气撒在自己头上。
还好,果然如肃顺所说,只要景祥在,众族人在京城就稳如磐石。而肃顺这军机行走还做的越发起劲儿,虽然多遭弹颏,可他就是不辞官,六王倒也没免了他的差。
来广州前,郑亲王早打定了主意,好好劝说爱儿,本就喜欢逍遥的孩子,何必一定要跟六王过不去现在放了军权,六王定不追究,总能保得一生荣华富贵。
肃顺一再说他糊涂,郑亲王却顾不得了,处世之道,本就难得糊涂。
可此时和爱儿策马奔驰,身遭是那百战百胜威震天下的虎狼之师,郑亲王早就想好的话却一时说不出口。
“阿玛,你看孩儿军容如何”叶昭扬鞭指着那一队队盔明甲亮、气势如虎的甲兵方阵,微笑问郑亲王。
“咵、咵、咵”整齐雄壮的迈步声和金属撞击声,仿佛任何敌手都会被其无可匹敌的气势碾的粉碎。
“骄兵悍卒,国之雄师。”郑亲王不自觉给出了八字评语。
叶昭微微一笑:“男儿大丈夫,若不携三尺剑纵横天下,生有何用”
郑亲王轻轻叹口气:“兵革之事,凶险的很,你额娘也担心的很。”感觉的到,儿子与以前大不相同,只是不知道,到底现在这豪气冲天、声威震动天下的大将军王是真正的他呢,还是以前那遛鸟放鹰逍遥自在的阿哥才是真正的他。
“孩儿知道。”叶昭思及母亲,心下一黯。
策马走了一会儿,叶昭看向郑亲王,轻笑道:“阿玛,你那大如意带来了没我前几曰可是搜罗了一只黑肚莺,对哨起来,可不见得就不是大如意的对手。”
听闻爱儿还惦记自己的雀王,郑亲王展颜一笑,轻轻摇头,说:“唉,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伤心,半年前,听说你要打仗,我琢磨着把大如意给你送来,讨个好彩头,可不知道它是不是舍不得走,我这话跟它念叨没两天,它,它就翻了肚子,唉”
叶昭知道阿玛对大如意感情有多深,看着阿玛意兴阑珊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悸动,是,阿玛是个糊涂王爷,什么军国大事都不懂,可对自己,那真是没话说。
好不容易自己长大了,诚仁了,却令他担惊受怕的,本来他可以做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富贵王爷,却不由自主的被搅进了权力争斗的巨大漩涡,前世因为肃顺,今世因为自己,孤零零的他,在京城又是怎样的煎熬
叶昭轻轻策马靠近郑亲王,突然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抱了抱,又放开。
郑亲王一怔,笑道:“你啊,你。”眼里有些欢喜,随即道:“你想做甚么,都由得你,阿玛帮不上你甚么忙,可也不拖你后腿。”
叶昭轻声道:“改天,孩儿想办法将阿玛额娘咱府里的人都接来广州。”
郑亲王却是摇头:“不急,还不是时候。”显然,虽然在京城担惊受怕的,可那儿毕竟才是家,才有家的感觉。
叶昭正要再说,突然远方土丘上传来啪啪的枪响,无数黑点在土丘后冒头,枪声如雨。
仪仗队伍的最前方旗手、牌手,均是京城仪仗,立时就有人中枪倒地,惨呼声四起,队伍马上散乱作一团。
而护旗步枪队极迅速的冲到了前面,占据有利地形乒乒乓乓的对射还击。
“怎么回事”睿亲王掀起了车窗锦帘,他年近天命,但保养的极好,皮肤白皙,很英俊的一位中年美男子,眼神更是炯炯有神。他独坐马车,自是给郑亲王父子叙话的机会。
“遇到匪贼了”叶昭脸沉似水,嘴里连串的下令,身侧亲军挥动旗子,以旗语指挥护军步枪各队。
马车另一侧,纵马而行的乃是睿亲王最宠爱的三子德长,挨过叶昭打的,现今却活灵活现在叶昭眼前晃悠。
德长心里自得意的很,现今睿王府极得皇上宠信,而父亲对他的信任也一天胜过一天,听说已经向宗人府呈请立他为世子。
听闻要来广州,德长就跟父亲说来见见世面,实则一来告诉叶昭,你奈何不得我;二来有些想念郭络罗氏,不知道她现今怎样了。
睿亲王倒也希望爱儿涨涨见识,是以请旨给他谋了个差,带着同行。
突然遇敌,德长吓得吱溜就下了马,躲到马车车厢后。
而睿亲王也下了车,和叶昭、郑亲王来到车厢后,听着枪声一阵响似一阵,睿亲王却不慌张,只是不时瞥叶昭几眼,不经意看到神色惊惶的德长,睿亲王微微蹙眉。
郑亲王脸色就有些苍白,这里是粤赣交界之处,可不知道对方是发匪、会贼还是党贼。
不一会儿,就见后方尘土飞扬,显然地方巡防营得到讯息,急速驰援,而匪贼们也不恋战,很快就消失在丛林中。
亲军来汇报战果,匪贼被击毙数人,已经溃败,己方除了仪仗队的牌手、锣手,倒没什么损伤。
睿亲王沉着脸道:“匪贼尸体呢可查得出是哪路悍匪”
叶昭做手势,不一会儿就有人抬了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过来,亲军查看其刺青,大声道:“应该是会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