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钟。
八号码头下游,大约五十米左右远的地方,由于吃水浅,这里停不了大船,只能停靠快艇之类的小船。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艘快艇悄悄靠岸,驾驶快艇的船夫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举着手电筒晃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影拎着手提箱从暗处快步走出来,他也拿着一只手电筒,同样连续晃了三下。
船夫搭上跳板,沿着跳板迈步来到岸上,对黑影说道:“证件。”
黑影也不答话,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船夫打开手电照了照证件,又照了照黑影的脸,然后把证件还了回去,说道:“上船吧,我们老大说……”
忽然,本来漆黑一片四周,同时亮起了十几道手电光。
“别动!”
“把手举起来!”
“再动就开枪了!”
特务们大声呵斥着,从藏身的掩体里冲了出来。
面对着十几把枪,黑影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乖乖的高举双手,免得被一颗子弹送回老家。
船夫不甘心束手就擒,不管不顾的抹身就往回跑,他以为几步就能跳上快艇,自己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砰!”
子弹在黑夜里划出一道白线,准确无误正中船夫的屁股,他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
这家伙也足够顽强,即使身上中了枪,依然挣扎着站起身,趟着水一瘸一拐朝快艇跑去。
刚才开枪的是姜新禹,见船夫要逃走,大声吩咐道:“快,抓住他!”
站长亲自坐镇的抓捕行动,特务们自然是人人奋勇争先,他们也顾不上冰凉刺骨的河水,冲进河里把船夫带了回来。
借着手电光一看,倒是让姜新禹颇感意外,想不到这次行动搂草打兔子,居然还抓了一个老熟人——当年侦缉队的行动组组长李锴。
河面停着一艘机动驳船,本来是接应那艘快艇,眼看着岸上发生了意外,立刻调转船头顺河而下。
乔慕才迈步走过来,举目看了看远去的驳船,他心里很清楚,快艇只是负责接人,最终偷渡去日本的是那艘机动驳船。
一名特务说道:“站长,要不要通知水警?”
乔慕才说道:“没必要,抓到了他们的人,还怕找不到正主儿吗?”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个黑影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我何云健这么大的面子,竟然劳烦乔站长亲自出马,何某真是荣幸之至。”
乔慕才已经看过了照片,眼见面前这位正是何云健本人,心里不禁喜出望外,说道:“何云健,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当然。”
“带走!”
在被押上车之前,李锴不时的回头张望,一旁的特务呵斥道:“看什么看,快走!”
“劳驾我打听一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姜新禹?”
“你认识姜队长?”
“姜队长?哦,对对对,认识认识。”
“认识还问我?我跟你讲,这事儿大了去了,套近乎也没用!”
“认识肯定认识,就是天黑没看清楚……兄弟,你们这是啥部门?”
特务这次没理他,打开厢式警车的后车门,说道:“我警告你,从现在起,把嘴闭上,能听懂吗?”
“懂。”
“进去!”
…………
保密局堰津站。
站长室。
乔慕才正在打电话:“局座,您过奖了,这都是卑职应尽职责……好,好,明白,再见。”
挂断电话,他回身对一旁的姜新禹说道:“局座非常高兴,命令我们立刻把何云健押赴南京。”
姜新禹说道:“这个人既然这么重要,一定要派得力人手押送,免得路上再出点差错,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毛局长也想到了这一点,让我亲自把何云健送去。”
“您亲自去南京?”
“毛局长点了将,我只能服从命令……哦,对了,那个船夫这么样了?”
“刚给他治了伤,在后面关着呢。”
“我们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再者说了,一个小喽啰而已,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干脆直接送去津北监狱算了。”
运送偷渡客去国外,在堰津有很多人从事这一行,只要不是主谋,即使被抓了也没什么大事。
李锴也一样,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从犯,按照民锅法律规定,判处一至两年刑期并处以罚金,这就算是顶格处罚了。
姜新禹可不想轻易放过他,这家伙当年在堰津坏事做绝,属于罪大恶极的汉奸,按说应该被处以死刑。
抗战胜利后,在移交南京地方发院的汉奸名单上,李锴也确实名列其中,只要上了法亭,以他的罪名必死无疑。
不知道是听了哪位高人指点,李锴倾家荡产上下打点,终于是拿钱买了一条命,在堰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