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几分得意:“您可瞧好咯,这可是我从河南洛阳收来的,那地方有多少好东西你应该有数。
我在这海西路摆摊也摆了十多年了,这种货色也是难得。别看它造型釉色有元代的风范,可我告诉您句实话,元青花那么稀有,我这可没有。
这是明代洪武的东西,您要不认得它,快赶紧放下,省的待会我多费口舌。”
中年秃顶哪里就肯放下,听到这话更是越发的把这高足碗捏在手里,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便携放大镜:“东西对不对,我得再好好看看。”
靳木桐站在旁边不由莞尔,她虽也不是内行,不过好歹不至于拿放大镜来看。
古玩行当就是这样,识货的上手心中就有数,不识货的,拿放大镜也没用。
中年秃顶男看了半天,终于问道:“你这碗多少钱能卖?”
摊主瞥了他一眼:“就怕你买不起。”
秃顶男脸色涨红,挂不住,索性道:“再贵也有个数,你说说看。”
摊主伸出右手,五指合拢:“这个数,少了免谈。”
秃顶男一惊:“五……五万?”
摊主啐了一口:“明代洪武年间的官窑,你出五万?你逗我呢?五十万!”
秃顶男再不舍也只能把瓷碗放下了:“你这也太贵了,再说东西真不真也不一定。”
摊主摆摆手,再不想和这个外行人多说。
靳木桐看到这里挑了挑眉。
她最初只是看热闹,听到摊主报价也心里一惊,在地摊上也这么张口就报价五十万,她店里的东西都没这么贵呢,难怪生意做不下去。
她正在想着,突然耳中传来一阵阵孩童一般清脆的吐槽声。
靳木桐到处看,并没有看到有小孩子在附近,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画,是你在说话?”
画的嗓音温柔而磁性:“不是。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地摊最角落的位置。”
靳木桐循声望去,只见摊主铺在地上脏兮兮的布上最边上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陶俑,而她诧异的发现,她竟然能看见那个陶俑小人一手叉腰,一手抠鼻,那小家伙嚣张的样子,简直……欠揍。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拿个一个垃圾玩意爱不释手,却忽视了小爷的英俊潇洒风姿绰约,愚蠢而又可怜的人类啊。”陶俑上的小人一边说,一边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
靳木桐瞬间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震裂,所以……她这是不仅能听见古董说话,还看见了它的动作?
而在靳木桐的注意力被陶俑吸引的时候,那个秃顶男支支吾吾继续讨价还价:“这样,你再少点,我出八万块。”说完,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摊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卖不了,我亏了。这东西保真,我也没指着它发财,可你也不能让我血亏。你要不了解行情自己去问问。”
小陶俑脸上的嫌弃更甚:“这老头想发财想疯了!拿着一个破东西敢这么要价,啧啧,没眼光没节操没底线!”
秃顶男:“那你说多少?”
摊主:“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二十万一分钱不少,我也不愁卖,不信你起开,待会就有人来问这件东西。”
秃顶男想了又想,终于咬牙:“行!二十万就二十万!不过我没带那么多现金,你等等我,我这就去取钱!马上就回来!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说完站起身转身就跑了。
摊主顿时慌忙道:“哎,这算什么事啊!你好歹给点定金呐!”
可那人似乎很着急,生怕自己慢一步摊主就要把这瓷碗卖给别人了,跑得飞快,转眼就没人了,摊主自然把他叫不回来,只得作罢。
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观的了,众人都围着这个二十万的瓷碗各种品评。
古玩行的规矩就是,当有人在跟摊主谈价格的时候,别人不能插手,一旦放下走人,只要没付款,那这件东西谁付款就是谁的。
所以,不少人对这瓷碗都有兴趣,只可惜价格太高且又有买主,除非能出价更高,否则是拿不下这件东西的,所以众人就算有兴趣也只是围观。
靳木桐的兴趣却在那小陶俑身上。
秃顶男一走,陶俑便叉着腰哼哼唧唧:“哦呵呵,又是个去取钱的,取着取着人就不见咯,你俩这么能演,怎么不去组团出道演相声去呢?不过也是,就你们这一模一样的套路,小爷都看腻了,演相声也赚不到钱。”
靳木桐一愣,原来是这样。
所以刚才那个秃顶男竟然是跟这摊主一伙的!两人在这海西路摆摊演双簧呢。
她过去也吃过这种亏,刚到地摊上逛的时候还算冷静,可是一旦看中某个宝贝的时候,那就很容易眼热冲动。
今天没想到又撞见了一次,如果不是这个陶俑背后揭穿的话,只怕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又打量了小陶俑一眼,这个角落放了不少跟它类似的陶俑,看上去都比较旧,不知道是做旧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