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了,今年她都要二十了,已经是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了。”路明非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老婆。
话音刚落,那栋三层高的小楼墙壁,无声无息地崩解出一个大洞,绘梨衣双手合十,眼里迸射出金色的光芒,水泥地面上裂开一条深深的沟壑,由浅到深处,尽头的大地轰然塌陷,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深井,地下室被强行挖开,暴露于阳光之下,其中的水顺着沟壑潺潺流动,流入了那个深井之中。
绘梨衣高兴地挥手,脸上写着“快来表扬我”。
路明非走过去和她击掌:“绘梨衣好厉害。”
“嘿嘿。”绘梨衣喜滋滋地笑了。
“这对夫妻,是笨蛋吧”夏弥缓缓道。
“问题顺利解决了不是么?”楚子航望着地上那道至少10米深的沟壑,小心地绕边走,以免掉下去。
尘封多年的地下室终于暴露在他的眼前。
有一根钢管立着,楚子航和夏弥顺着钢管滑下去,路明非背着绘梨衣,从高处轻盈地落地。
因为水流,里面的布置被冲的乱七八糟。
但一眼望过去,还是能看到很多东西。
比如经典的爵士乐黑胶唱片,这种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可存世量已经不多,某些版本简直就是天价。
再然后是雪茄,楚子航捡起一根,虽然被水泡的发皱,但还是认出了它的牌子,古巴产的最正宗的雪茄,不止这一根,全部都是。
还有威士忌,最浓烈的岛屿威士忌。
中央是一张舒适的大床,铺着澳大利亚绵羊皮。
老式相机落在地板上,旁边还有洗照片的全套设备。
角落里是健身设备,哑铃个头比楚子航脑袋都大……
阳光从破裂的楼层墙壁照射进来,楚子航仿佛看见了那个男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他穿着勾勒出肌肉线条的紧身t恤,游走在这个空间里,叼着雪茄烟捧着威士忌,他靠在水池边冲洗相片,低音炮放着猫王1956年演唱的那首《伤心旅馆》。
在楚子航心里老爹一直骚骚的,但他想不明白那股骚劲从何而来,一个在工厂给老板开车的司机,除了能在洗浴中心吹牛,还能做什么呢?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他的老爹懂最好的雪茄和最好的烕士忌,爱听猫王好玩摄影。
那个男人去过很多地方,有过很多的经历。
他本是那种刀头舔血的人,一辈子和普通人的生活都没有关系,陪伴他的只有香烟烈酒和冰冷的佩刀,兴致来了,或许去酒吧邂逅一夜情,他很容易就能让女人们痴迷。
但他错误地爱上了一个叫苏小妍的女人,那女人跳舞跳得很好,以他的本事追一个美且笨的女舞者太容易了,他们结了婚生下了孩子,一切都很美满。
他过了那么几年普通人的生活,他贪恋这一切,却不得不遗弃,因为他知道,最好只让香烟、烈酒和尖刀陪在他的身边,否则终有一天,他将会给自己的妻儿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最后他将老婆和儿子都推开了,甚至还提前找好了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多酷啊,这就是楚子航的老爹。
但如果老爹没这么酷就好了,如果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爱吃卤大肠和双倍辣鸡翅的司机,或许他们一家人还在过着普通幸福的生活。
楚子航忽然有些埋怨那个男人,真想对他抱怨,为什么当年没忍住,要爱上自己的老妈。
况且既然爱上了,至少要负责到底吧,中途撤退算什么男人。
但他再也没机会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拿出那张全家福,手指轻轻摩挲。
男人的脚下有他自己的签名,用飘逸艺术体写着“楚天骄”。
一切,真的都成为过去式了。
“爸爸,你还活着么?”楚子航轻声问。
“怎么了,师兄?”夏弥在他的额前挥挥手,“感觉你好失落。”
楚子航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我要叫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感受另一个人的温度。”
“感受到了么?”
“嗯,谢谢。”
楚子航松开了手,但夏弥又握住了他的手。
“有时候,还是不要勉强会好一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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