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所有人先入为主地远离她,把她当做怪物,属于她的天地就只有那一个乏味无聊的小房间,一整日对着墙壁发呆。
也难怪她会喜欢上路明非,设想在她漫长的人生中,身边能接触到的人,要么是橘政宗那样心急极深的老人,要么是源稚生那样自我表达困难的象龟,几曾有人把她当做一个女孩,说的过分一点,有谁把她当做一个“人”看待?
这样就能明白,有一个人会给她讲笑话,陪她打游戏,每天对她说早安晚安的意义有多么特殊了。
但后来当她真的见到了“sakura”,她第一时间却是惶恐。
隔着网络,她和“sakura”是好朋友,可一旦脱离了网络的伪装,来到现实里,她不敢确认,“sakura”见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会不会吓的落荒而逃,两人之间的友谊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她很害怕,但她还是找路明非对了身份,说自己就是qq上的那个绘梨衣。
半年的相处让她选择了信任“sakura”,她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后面的故事才会发生。
当路明非带着她翘家的时候,她一下就沦陷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路明非,心里只住的下一个人。
这段感情的发生充满了意外和巧合,却也并非无可替代。
不管是谁,只要在那个时间段闯入绘梨衣的世界,就能占有她的心,只是那个人恰好是路明非,而路明非也坚定地回应了她。
乔薇尼一下就看穿了这段感情的本质。
可如今绘梨衣最想要的陪伴,却消失了。
乔薇尼叹了口气,摸摸儿媳妇的头。
绘梨衣忽然抱住了她,头埋在了她的胸口。
乔薇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抱着她轻轻摇晃。
也是,都憋了快一整年,是该发泄一下。
就算平时能忍住,看到过去的照片,还是会流泪的啊。
乔薇尼没说多余的话,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改变不了现状。
绘梨衣要的是发泄,不是安慰。
她比很多的人都坚强,她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有记得营养均衡。
她每次回来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她有做好准备,去迎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回来。
2012年1月25日,法国,里昂。
源稚生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身穿西装,手持一束白菊,走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路边覆盖着雪,白茫茫的一片。
在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已经荒废了的教堂,半边的拱形门塌陷,风化的石砖磨的粗糙,表面有密集的砂砾感。
他把花束放在了教堂门口,闭眼默哀。
今天是他血缘上的亲生父亲的哀悼日,距离上杉越过世,已经一周年了。
上杉越死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陈家战役后,他的病情很快就加重了,一日之后,就卧床不起,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临死前,把自己的三个孩子叫过来,分别给了他们一个拥抱,亲吻了他们的额头。
他说,他这一辈子做的全是错事,没法死在战场上为自己赎罪,也是活该,剩下的就靠你们了,但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真到了世界末日那天,至少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别留下太多遗憾。
似乎他的眼神里还留着遗憾,毕竟还没没抱到他心心念念的孙子,也没能回到故乡里昂,回首往昔。
死后,他的遗体被昂热带走了,因为他说他拜托昂热把他的骨灰撒在故乡的河里。
落叶要归根,活着没机会回去,至少死了想回去看看。
源稚生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回忆那个卖了几十年拉面的黑道皇帝,那是他的父亲。
虽然和上杉越相处的时间远不如他和橘政宗相处的时间长远,但他仍然感觉到了来自上杉越的深切父爱,也为自己的父亲惋惜。
橘政宗.时至今日,源稚生还无法忘怀那个男人。
那个幼时抚养他长大,教导他人生哲理,把他培养成“正义的使者”的伪善者。
他想如果年幼时,抚养他的是上杉越,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如果他和稚女和绘梨衣,作为一个拉面师傅的孩子被抚养长大,应该会很开心吧。
虽然只靠卖拉面过不上什么奢侈的日子,但他们三兄妹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个不大的旧房子一定会很吵闹。
遗憾的是,他也只能想想。
橘政宗,上杉越,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现在是家里最大的那个,是大哥,大哥就要承担责任来。
“老爹,如果你在看着的话,就保佑我们能平安归来吧。”他摘下帽子,盖在了花束上。
鹅毛般的雪花飘了下来,落在他许久为打理,已经变长的头发上。
他顺着来时的路离开,穿越小路,进入了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