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连贯的历史,就会发现其中有诸多矛盾。我认为这即是此地实际的……”
前方的老人忽然停住了脚步,直挺挺地站在街边,原本似乎准备说些什么的李理也因此而顿住话头。他们站在大约三四米外的地方,从侧面仍然能看到老人面上残留的笑容。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看到那僵硬如面具的表情时,周雨还是感到少许异样在心底搅动。
“他现在怎么了?”
“他在等待结局。”李理语调平稳地说,“一个人快要抵达终点前,理应有权利休憩一会儿,做做准备,尽管我们不知道眼下他是否还存在于躯壳内。”
“你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搞清楚他是否‘活’过。”
“你这句话应该不是什么修辞吧?把人生没有意义比喻成行尸走肉之类的。”
“我敢保证没有这层意思。本分而恪守职责的中低层成员是社会赖以延续的基石。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的人生意义重大,周雨先生,远远胜过部分天才——鉴于在我们的文明模式下,天才总是能以充分的资源堆砌出来。”
听到这番话,周雨偏头看了看她。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是精英主义者。”
李理淡淡地微笑起来。“诚然我见过一些被称作精英的人,他们在某些方面是很值得钦佩的。”她说,“另一些方面嘛,你会发现智慧与人性、知识与美德,这两类品质非但不能彼此促进,反而在大部分时候一个劲儿地打压对方。在这件事上,我的兄长是颇具代表性的,他有着一切上流社会能靠后天培养出来的必须品质。他风度翩翩,谦逊有礼。然而在我看来,那是一种后天的规训,文明加诸于外表的包装,他心中并无发乎天然的道德准则——我很乐意再说说他的坏话,可惜现在时机不大方便。你看,去终点的车来了。”
马路的尽头驶来一辆深蓝色的出租车。它划过静谧的夜色,悄然停在静止的老人面前。副驾驶座的车门自行打开,老人僵硬地钻了进去。
趁着这个时机,李理扶着周雨快速走了过去。她顾自拉开后座的车门,把周雨搀扶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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