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下。詹妮娅是这么想的,但是她的身体还疼得够呛,一点也不想再靠近海面。她拼命想让自己显得镇静,别喘得太厉害或是发抖,因为船上还有另外两个人在看她。
“还好吗,瞭头?”赤拉滨问,“没伤着哪儿?”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诙谐而轻松。詹妮娅真想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吼他一通,然后把他的脑袋直接摁进海水里。但是她不傻,也没忘记刚才她听见了什么。赤拉滨曾经和那个海里爬出来的东西打招呼。正常人才不会和那种东西打招呼。周温行又说了什么?他刚才为什么提到他哥哥?
詹妮娅的身体渐渐回到了她意志的支配之下。但她还是继续用力喘气,佯装自己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刚才那是什么?”她用一种大半是装出来的虚弱声音问。
“你不认识他吗,瞭头?我还以为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能从大海底下爬出来的东西。”
“噢,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他的形象。难道他不是个你所熟悉的人吗?要不是你和他存在着某种思想上的召唤,你怎么会在海底下看到他呢?你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左右呼唤海怪的家伙可不会单单只有他一个。”
詹妮娅不知道赤拉滨说的是不是她理解的意思。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周温行,后者还是像先前那样站在船边,好像完全不担心受到什么东西的袭击。他的位置是能看见海面的,詹妮娅也多少希望能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窥见一点迹象。可是他已经没在看海面了,而是和赤拉滨一起等着她说话。
“你说召唤海怪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就和我们干的事差不多,瞭头。我们通过水的途径来观察海怪,但这不是人人都会做的。如果你不巧在哪个没有水的地方,比如说,一座内陆城市,或者一片荒漠里,你就只好用别的途径来看。”
詹妮娅有点生气地笑了起来,又使劲地擦了擦左手拇指。”为什么他们非得看海怪?”她问道,“如果我住在沙漠,我对海怪什么的可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想陪海怪玩游戏。”
“他们都是海洋动物保护者?”
“那倒没什么关系。是这样的,瞭头,你听说过一些关于海中恶魔的故事吗?像是有人从海里钓到了什么古物,结果里头却封印着魔鬼?”
“你是说《瓶子里的魔鬼》?”
“不错,就是这种故事。你看,和海怪玩游戏是有回报的。它有的是实现你愿望的本事,只要你能找到它。可是如果你要找到它,你就不得不按照它给的游戏规则玩。那其实并没有多难……海怪并不会出那种让你和你的团队互相残杀的游戏,它并不以人们的痛苦或恐惧为乐。但是它要求公平与付出。如果你想要从它那里拿走什么,最终你也得给它同等价值的东西。可是海怪也是慷慨的,它倒不会一下子就和你做这种交易。它总是先给你一个不劳而获的机会。”
“什么机会?”
谷/span“一次赌博,瞭头。当你第一次找到它时,它总是会跟你打赌。要是你赌赢了,它就会为你的愿望买账。要是你输了呢,你还是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它不会向你要属于你的东西,除非你是从它那里借的。这听起来很迷人,不是吗?你听了难道不会想试试运气?不过我建议你别试,詹妮弗,这是个非常真诚的建议,因为海怪很少输掉它的赌局。而一旦你输了,你会发现自己变得那么贪婪,你不愿意归还海怪借给你的东西,那样一来你就得和它做交易了。交易——意味着这是互相交换。”
赤拉滨已经停止了划桨。他斜靠在船边,朝着海面底下瞧了一眼。詹妮娅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任何奇异的景象,因为他只是耸耸肩,好像有点失望。
“不过,”他接着说,“这是以前的情况,瞭头。我瞧那只海怪不像以前那么爱玩了。这倒是我不知道的。而说到你刚才瞧见的那一位呢,我猜他肯定是想让海怪给他帮帮忙。他穿着一件囚犯的衣服,不是吗?可是我想他没被搭理,不然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被困在了海怪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之间,直到你看见了他。你看见了他,你的思想就引导了他,让他跑到咱们这儿来了。不过,我瞧他是显得有点奇怪,也许在他被困住时碰到了什么别的事儿。”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瞭头,真的不知道。也许他被门板夹了头。”
如果这不是在一艘迷雾包围的小船上,詹妮娅或许也会跟赤拉滨一起笑起来。可是在见识过那个伦尼·科莱因的模样后,要把赤拉滨的话置之一笑是绝不可能了。詹妮娅不是个虔诚的信徒,不属于任何一种宗教,可是她也不能算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因为她的确遇到过怪事。如今,既然赤拉滨为她解释了海怪的事,她也就快速地跟上这条思路。
“你想让海怪帮你做什么?”她问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
“不,我倒不想要它做什么。至少不是用你那位老相熟的方式。我不玩海怪的游戏,因为那很危险。今夜我只是想看一看它,而海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