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望着云雾起伏不定,一片朦胧,叫人看不真切的湖面,喃喃说道:“徐谨言,终究还是我棋差一着,低估了你!”
待在徐章身边大半年了,二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有什么事情徐章对曾广文也从不隐瞒,可以说是极度信任了。
就连曾广文也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徐章的自己人。
可现如今再看,徐章怕是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可却一直没有点破,一如往昔般对自己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直到。
昨晚!
图穷匕见之际,终究还是曾广文棋差一着,打雀不成反被啄了眼睛,想要玩引蛇出洞,螳螂捕蝉的几两,却不想黄雀早已等候多时。
回忆起这段时日以来的点点滴滴,曾广文本以为自己看透了徐章,可现在才发现,徐章此人,看似年轻热血,实则心思老练,心计深沉,不亚于经年的老狐狸。
想起近些时日以来自己手中日渐繁重的差事。
曾广文还以为徐章是对自己彻底放下了戒心,现在细细想来,怕是徐章早就看出了端倪,却依旧如此大胆,放心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他的手上。
这已经不单单是心计深沉,智计无双那么简单了,徐章似乎早已将自己算定,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背叛’?
不!应该是早已经算定了自己什么时候会背叛!
想到曾广文不由自主的瞳孔皱缩,震撼不已。
若是事实果真如他所想的话,那徐章这个人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厉害无数倍。
再结合这段时间呆在徐章身边看到的点点滴滴,曾广文心头不禁升起疑惑:赵宋朝廷有如此大才,他们的谋划当真能成吗?
“军师!”
“军师!”
·······
那前来报信的汉子不敢大声招呼,只能抬头看着曾广文的背影,小声的喊。
曾广文如梦初醒,长长吐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之态。
“还有何事?”
那汉子这才继续:“教主有命,请军师速去清江与教主会合,共商大事!”
曾广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仰头,朝着淮阴县城的方向极目远眺,目光幽幽,似乎想把这座城池的轮廓烙印到心底。
“数年心血,毁于一旦,徐谨言啊徐谨言,我曾广文此生除了教主之外,从未对旁人如此钦佩,你是第一个!”
周遭的一众江湖汉子们一言未发。
可还未得片刻,曾广文那双乌黑的眸子之中,却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来,那是战意,不屈的强大战意,冲着淮阴城的方向展颜一笑:“我很期待咱们的下一次交手!”
说罢,便信步走到道旁的马车边,躬身上了马车,那瘦高的护卫高手怀抱长刀,坐在了车辕之上,其余二十几个汉子则将道旁停放着的五六辆板车推上。
车轮滚滚,碾碎了湖边的清晨的尘嚣,惊飞了道旁林间的无数飞鸟。
车队徐徐远去。
至于淮阴城内的布置,现如今都还没有消息穿回来,曾广文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连他们集结了一千精锐,想要攻占淮阴指挥营的计划都落了空,还反中了埋伏。
在曾广文的心中,徐章的危险等级已经被升到最高。
·······
淮阴县衙!
将伤员们安置在漕帮分舵之后,徐章便亲自动身,来了淮阴县衙。
淮阴知县不过正七品,徐章可是妥妥的正六品集英殿修撰,光是品级都压了淮阴知县一头,更遑论京官在地方官面前的天然优势。
徐章还是奉了官家的圣旨,领了差遣,听户部侍郎兼淮南安抚使杨启平的命令,暗中留下,协助淮阴县衙,专程清缴淮阴境内盗贼匪寇的。
这位黄知县可是都听说了,昨天晚上不只是城里出了几起动乱,就连城外的指挥营,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一大清早就有指挥营的军士进城来报信,说是昨晚有贼人准备偷袭大营,抢夺朝廷刚刚下发下来的一应军械。
幸好徐大人神机妙算,和钱指挥提前商量好了,玩了一出引蛇出洞,大败贼人,斩首二百余级,生擒了将近四百贼人,还有百余名贼人慌乱之中趁着夜色四处逃窜,因是晚上,指挥营的人手也不是很多,不好派人追击。
这不钱指挥一大清早就派人过来知会黄知县,因为这一批四处逃窜的贼人很有可能会就地落草,躲到深山老林里头,时不时就冒出来打家劫舍。
好叫淮阴县衙提前有防备,告知淮阴百姓和往来的商旅。
最好是淮阴县衙和指挥营的军士合作,把淮阴境内有可能窝藏贼人的地方好好清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