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兼程,长柏终于在众人的心心念念之下,赶回东京。
一路之上,徐章派去接长柏的亲卫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始末因由全都详尽的告知了长柏。
长柏一进家门,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盛家,立马就又活络起来了。
几个兄弟姊妹齐聚寿安堂,盛老太太现如今身子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好了许多,可每日大部分的时间仍旧是在床榻之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老太太本就年纪大了,身子骨并不算好,如今又在鬼门关走了一早,被这么折腾一番,天知道又折损了多少寿数。
眼下也就只能听太医的吩咐,悉心呵护调养,争取早日恢复健康。
好在如今老太太的情况还算不错,张太医每两天就会来瞧上一回,针对老太太的情况,再对调养用的药物膳食进行部分修改,增补删减。
长柏一回来就跪在老太太榻前,重重的磕了个头:“孙儿不孝,累得祖母受难!”
“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无须自责!”盛老太太精神头不怎么好,不过脸色倒是还成,不似前些时日那般,就是说话中气略显有些不足。
张太医说了,那毒太过霸道,老太太这回是伤到了根本,短时间内,是没法痊愈了。
老太太这么一说,长柏心中却愈发愧疚了。
不过随着年岁渐长,长柏也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起来。
“祖母放心,孙儿定会替祖母讨一个公道!”长柏坚定的道。
老太太没有接话,目光微闪,看着如今下颌留着一簇短须,愈发显得成熟的长柏,心底总算是多了几分慰藉。
“祖母且先静心休养,孙儿先行告退,待处理完了,再来拜见祖母!”
出了捎间,到了堂屋,长柏才冲明兰拱手施礼:“这些时日,辛苦六妹妹了!”
“我也是祖母的孙女儿,这些都是分内之事,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长柏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始末我都已知晓,六妹妹放心,二哥定会还祖母一个公道,也给你和谨言一个交代。”
长柏再度许诺。
明兰看着长柏,“妹妹相信二哥哥!”
“六妹妹好生照顾祖母,其余的事,二哥自会处理!”
送长柏出了寿安堂,明兰又折转回去照顾老太太,长柏先回了自己院子,在海氏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換了身衣服,用了膳食,小憩了一會儿,养足了精神。
傍晚,闻讯而来的王老太太,王家舅舅和舅母,还有康王氏的兒子康晋,齐聚盛家。
一直借故躲着不露面的盛紘也终于不再找借口躲着了,日日以泪洗面的王氏也总算是走出了阴霾,看到了晴天,毕竟现如今她的主心骨回来了。
毕竟刚刚见到长柏的时候,王氏可是不顾形象上去拉着长柏痛哭流涕来着。
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氛围难免有些怪异。
若是往日,盛紘这个老油子,老早就開始暖场了,可此时此刻,盛紘却只自顾自的倒茶喝茶,好似没有看到屋里其他人一样。
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长柏的舅舅:“柏哥儿,你看看你姨母这个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
“姨母犯了错,自然要罚!”长柏正色朗声道。
王家舅舅话音顿了一下,才道:“罚肯定是要罚的,咱们现在说的不就是到底该怎么罚吗!”
一旁的王家舅母倒是目光游离,看着老成稳重,不动如山的长柏,眼底闪过几丝快意。
“柏哥儿!”这时,一直沉默的王老太太也终于开了口:“她到底是伱嫡亲的姨母,你们骨子里头,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脉!”
“咱们是亲人啊!”
老太太是个人精儿,康王氏犯的又是大错,自然只能先打亲情牌,试探试探长柏的态度了。
“是啊!我们骨子里头,流着的是一样的血脉!”听到这话,长柏略有几分一动,感慨着道。
“可亲与不亲,却不仅仅只是血脉相连与否。”
“盛家上下,没有一人是祖母的血脉,可这些年来,祖母为了我们这些毫无血脉联系的儿孙,却甘愿和勇毅侯府划清界限,殚精竭虑,数十年如一日的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