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施粥的消息传出去的当天,京兆府知州王博的府邸里头,王博急匆匆的回到家,连身上的公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迫不及待的先进了内院后宅。
“娘子,娘子!”
还没进门,王博就急不可耐的先喊了起来。
屋子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隔在正堂和捎间之间的帘子被掀开,王博的妻子伍氏带着几个女使婆子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刚刚跨过门槛的王博。
“官人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伍氏素来是个性子直爽了,见自家官人这么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祸事。
不想王博却道:“娘子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准备,自明日起,咱们家也搭棚施粥,救济城中的乞丐和四近受了雪灾的百姓们。”
伍氏眨了眨眼,顷刻间就抓住了王博话里的重点:“也?谁家在外头搭棚施粥么?”
问这话的时候,伍氏眼睛微亮,显然心底还是有些好奇的。
王博道:“是经略相公府上。”
“经略相公?”
这些时日,伍氏经常从王博口中听到这位新来的经略相公,听的伍氏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前几日在王母张氏的寿宴之上,才真正见到了这位神秘无比的经略相公,一睹其真容。
也正是因为这一面,伍氏对这位新来的经略相公倒是真的好奇起来,分明是和自家儿子差不多的年岁,却身居高位,深受倚重,替朝廷牧守一方,官阶权势甚至远在他家相公之上。
但让伍氏更加好奇的却是徐章那位出身不高,还只是家中庶女的盛大娘子。
“是那位盛大娘子的主意?”伍氏问道。
王博摇摇头:“这为夫就不清楚了,不过今日倒是没听说有人在粥棚里头看到盛大娘子的身影。”
“哦?”伍氏倒是愈发好奇起来:“既然官人已经有了决定,妾身这边吩咐下去,叫人着手准备,明日午时就开始施粥,官人以为如何?”
既是施粥,那自然不会是一天三顿,每天中午施上一顿完全足以,只要保证没人饿死就成。
“娘子做主便好!”
虽然知道伍氏做事一向周到,可王博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虽是施粥,却也不要一昧施舍,在不影响家里头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施些粥也无妨。”
说着说着,王博紧接着又解释道:“娘子执掌内宅多年,心里头自有成算,倒是为夫多嘴了。”
伍氏也不在意,温柔的笑着道:“都依官人。”
······
同样的一幕,在不知多少个大宅院里头上演。
次日一早,城中各个士绅大家前头都不约而同的搭起了粥棚,各家的下人们往来于粥棚和各各家宅子之间,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如此一来,城中的寻常百姓们纷纷拖家带口的蜂拥而来。
一时之间,各家的粥棚前头,都是一副人潮汹涌,热火朝天的模样。
衙门也做出了应对,把衙门里的捕头捕快们派出来大半,替各家粥棚维持秩序,防止出什么乱子。
也是在这一天,但凡是施粥的人家,都收到了一封请柬。
请柬很普通,没有描金也没有画彩,就是寻常人家用的那种,红色的封皮,里头盛满了一个个十分漂亮的簪花小楷。
自那日徐章提起要宴请长安城内的一众同僚后,明兰就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写了这几十封请柬,别看明兰的其他的字写的不咋的,可一手簪花小楷,却在盛老太太和盛紘还有庄学究日以继夜的磨炼之下,还是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
徐章负责写宴请宾客的名字,明兰负责写请柬上的其他内容。
看着请柬上的落款,城中的一应官员们无一人敢轻视。
腊月初八,徐章设宴,长安城内一众官员,乡绅、世家,甚至于那些个同样施粥的富商们也收到了邀请,齐聚于徐府。
没有从府外请厨子回来做菜,也没有直接从外头购买。
翠莲和翠荷、翠微还有丹橘几人,从昨日起就开始准备了,食材虽然是选用当下最新鲜的,是菜式却着实不多。
这次宴会,只是小宴,邀请的也只有长安城内的各级官员,各家家主,并无女眷,是以明兰并未出席,只徐章一人坐在首位之上,左右两侧,先是京兆府的几位当家,紧接着是一众士绅大族的家主们,最后才是城中同样也在施粥就在的一众富商。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纵使是见到每个人身前的桌案之上,都只有两荤一素三个菜式,一壶酒,也没人因此露出半分的嫌弃和不满。
“徐某冒昧,选在这么一个日子设宴,搅了诸位的清静,是徐某的不是,徐某先自罚一杯,往诸位见谅。”
说着不等众人说话,徐章便立即端起身前的酒壶,抬袖遮面,一饮而尽。
“经略相公实在是太客气了,经略相公看得起咱们,请咱们过府赴宴,那是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