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看了看徐章,又看了看明兰,想要骂徐章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若是换了自己,怕是表现得比徐章还要激烈的多吧!
盛老太太如是想到。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盛老太太又是幽幽一叹,说道:“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日后的路,也该你自己去走!”
“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婆子,就不跟着掺和了!”
明兰嘴角轻扬,微微一笑,说道:“祖母可不老,祖母年轻着呢!”
徐章跟着说道:“朝局波橘云诡,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子,孙儿初入官场,经验阅历尚浅,正需要一个似姑祖母这般见惯了世面的长辈从旁提点呢!”
明兰也跟着说道:“若有祖母从旁提点,谨言哥哥定能少走许多弯路!”
“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替这小子说话了!”盛老太太没好气的瞥了明兰一眼,脸上的笑容却从来没断过。
明兰明知盛老太太是在开玩笑,却依旧忍不住俏脸一红,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徐章,可不过片刻,却又迅速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徐章,更别说迎着徐章的目光了。
“我已经老了!”盛老太太有些唏嘘的说:“不如你们年轻人了!”
“你素来胆大心细,思虑周全,办事儿周到,我想来都是最放心的!”
“只是······”盛老太太却忽然话音一变,有些犹豫。
徐章侧身冲着老太太拱手道:“请姑祖母明示!”
盛老太太道:“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掺和的太深了,免得平白无故受了牵连。”
徐章脸上神情一僵,知道盛老太太指的是什么,便道:“姑祖母放心,如今孙儿已经从此事之中抽身而出,安心在城外替官家看着神武军,朝堂之上的事情,都已经不在理会。”
······
当天下午,徐章回家之后,便让王破敌拨了二十亲卫,亲自送到盛家,交给了明兰处置。
至于徐章自己,自盛家回来之后,心里头的不安不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愈发强烈。
当天夜里,徐章便秘密将母亲和弟妹们送出了城,以运送匠人的名义,将他们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城外自家的庄子上。
正好园子里头梨花的花期已过,明月和洪氏在家里憋了许久,把她们送到庄子上,正好叫他们散散心。
至于被人发觉,徐章毫不担心。
遍数整个东京城,那些个官眷贵妇们,有哪一个不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洪氏,认为洪氏一个乡下泥腿子出身,不过是侥天之幸,这才得了个文曲星一般的儿子,才有了今日这般荣华富贵。
甚至于还被官家赐了诰命。
那些个三天两头头便往府上送拜帖的,没有哪个是真心实意想和洪氏结交的,大多都是打的先攀上洪氏,然后再拉拢徐章的主意,走迂回的老娘路线。
毕竟徐章惧母,洪氏凶悍,在东京城里头可是出了名的。
洪氏虽然大多数时候神经都有些大条,却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被人一忽悠,就脑子晕晕乎乎,不知所以的人。
而且事关徐章,洪氏更是格外精神,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但凡那些个登门拜访的,主动结交的,洪氏都是打着十二分的警惕去迎接的。
事关自家儿子未来的前程,洪氏自然不敢怠慢,而且那些个官眷贵妇们,上来就是一顿香喷喷的马屁,初听的时候觉得身心舒畅,格外顺耳。
可事后细细想来,却总觉得不得劲,不知道哪里不对,一个个说话都好听的不行,却完全没有以前在大湾村和宥阳时的感觉了。
后来洪氏懒得应付,索性便抱病在家,对于那些个送来家里的帖子,洪氏一律拒了,懒得再和那些人打交道。
对此徐章是打心底里赞同。
至于什么夫人外交,老娘外交,徐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他接洪氏和弟妹们来汴京,可不是为了给她们增添烦恼的,而是为了让她们享福,尝一尝汴京的荣华,和现如今徐家的富贵。
洪氏也曾不止一次的催促徐章,要不就别再等了,把日子提前,赶紧先把明兰给娶回来,她也好安安心心的回她的宥阳去。
洪氏实在是呆不习惯东京城,还是觉得宥阳更适合她。
相较于汴京城的荣华富贵,洪氏更喜欢宥阳老家那边的那种家长里短。
相较于那些个说话好听,衣着打扮富贵华丽,言谈举止有理有据,叫人挑不出错处来的官眷贵妇们,洪氏显然更喜欢宥阳老家那种喜欢拎着棍子教育自家儿女,撵的后院鸡飞狗跳的粗鲁妇人们。
平日里大家聚在一块儿说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分享分享管教子女的心得,闲来无事了,凑在一块儿绣绣花,下下厨。
便是搞个什么宴会,摆场席面,也是左近同村交好的邻居妇人们自发前来帮忙,大家伙儿凑在一块儿洒扫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