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雁门关。
雁门寨中,中军大帐之内,一须发皆以银白的老将,端坐在虎皮靠背大椅之上,手里头正拿着一纸书信,看着仔细。
“孽障!”
信上的内容不多,须臾之间,老将就已经阅读完毕。
“来人,磨墨!”
老将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曹太后的嫡亲兄长,坐镇雁门关的靖安侯曹景烈。
曹景烈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眼中闪烁着凛冽寒光,周遭大帐中的温度好似急转直下,宛若冰窟。
曹景烈半生戎马,不知历经多少战事,见过多少生死,立下功勋无数,
没过多久,一骑快马便出了大营,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太原府,靖安侯府。
“大爷,侯爷来信了!”
曹国仁刚刚回到侯府,把里里外外堆积下来的事情处理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拿来吧!”顾不上歇息,曹国仁立马打起精神,将书信拆了,仔细的阅读起来。
没过多久,曹国仁放下书信,对着长随道:“去把二爷、四爷都叫过来。”
“诺!”长随不敢耽搁,赶紧吩咐下去,没一会儿,一个瞧着年岁和曹国仁相差无几的微胖中年和一个三十左右,一身文士打扮的俊美男子一道进了曹国仁的书房。
“大哥!”
“大哥!”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曹国仁的两个同胞兄弟,曹国义和曹国信。
曹国义只比曹国仁小两岁,倒是曹国义,远要比两个哥哥小得多。
“大哥找我们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年前曹国信便一直在外游山玩水,寻幽访胜,探望好友,直至近日方才归家,对于家里的事情虽然听说了一些,知道的却并不全面。
“父亲来信了,你们都看看!”曹国仁说着就把那一纸书信递了过去。
曹国义先接过书信,看了没几句,神情就变了,“大哥,这······”
“看完再说!”曹国义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国仁给打断了。
匆匆看完剩下的内容,曹国义赶紧把信给了曹国信。
曹国信只匆匆扫了几眼,看了个大概,就不在看了。
“父亲既然说了,日后府里中馈让二弟妹来执掌,待会儿愚兄就让人把家里的账簿钥匙都送到二弟院里去。”
“大哥,这怎么行,你才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人,于情于理,这中馈之权,都不该由······”曹国义皱着眉头略有几分焦急的道。
曹国仁摇了摇头,说道:“这是父亲的意思,再说了,管氏犯下大错,为咱们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于情于理,都不适合再执掌府内中馈,二弟不要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二哥,既然这是父亲和大哥的意思,你就不要推辞了,再说了,二嫂贤惠持家,处事公允,让她来执掌府内中馈,大家都没意见。”
曹国信如是说道。
可转头就对着曹国仁求情道:“大哥,这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大嫂固然有错,却也罪不至此,母亲疼爱自家儿子,此乃人伦之道,大哥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还把大嫂发配到庄子上面壁思过,这未免也太······”
因着年纪小,母亲又去得早,管氏这个大嫂,对曹国信来说,就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存在,父亲曹景烈常年领兵在外,当初小的时候,曹国信的一切生活起居,可都是管氏管着的。
曹国仁却面色一寒,沉声说道:“三弟不必再劝,管氏犯下大错,若非念着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又替咱们曹家开枝散叶,我早就一纸休书,把她赶回娘家去了。”
曹国义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曹国仁眼中闪烁着寒芒,但更多的,确实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愤恨:“常言道:惯子如杀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和她说了多少次,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如今玉儿生死不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还替咱们家招惹了这么大的一个敌人,只是让她思过,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对于管氏,曹国仁心里还是念着情分的,这次主动让管氏交出侯府的中馈之权,还发配到庄子上面壁思过,就是为了提前把这事儿盖棺定论,待再过几年,风头过去了,到时候再把管氏给接回来。
可曹良玉的失踪,却将这情分冲散了许多。
“什么?”曹国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玉哥儿生死不知?凶多吉少?”
“大哥是不是弄错了?玉哥儿吉人自有天象,怎么会凶多吉少呢?”
曹良玉确实纨绔,可那是在外头,在家里头,在一众长辈们面前,曹良玉一直都是很乖巧听话的,再加上因着年龄还有管氏的关系,小时候的曹良玉一直都是跟在曹国信屁股后头的,叔侄二人的关系很是亲近。
曹国仁道:“玉哥儿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陕州,都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陕州四近的州县,咱们的人已经接连找了好几个月,可还是没有半点玉哥儿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