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一大清早,宫里就来了人,来人还是小皇帝身边的内侍,来传小皇帝的口谕,召永平侯入宫见驾。
明兰让人包了一封颇厚的红包,让徐章亲手塞给了传口谕的内侍。
随即换上一身紫色公服,跟着小内侍骑马径直沿着大道往西华门而去。
一般若非那些个正式场合,官员们入宫一般走的便是东华门和西华门。
永平侯府在城西,自然走西华门更近一些。
赶巧的是,竟然在西华门外遇上了韩章。
韩章坐着马车,忽然听到车外有人在喊自己,而且声音很是熟悉,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正好瞧见了马车边上骑在马背之上冲着他拱手见礼的徐章。
二人年纪差的虽大,却都是名章,说也倒也算得上是缘分了。
而且徐章的座师乃是孙原,孙原又是先蔡大相公的门生,韩章又和蔡大相公交好,这么算下来,二人也算颇有渊源。
韩章这人说还不错,官声也不差,徐章一直对他颇为敬重。
“原来是徐侯呀!”见是徐章,韩章有些意外。
“现在还没到上衙的时候吧?徐侯这是?”那日封赏完了之后,朝廷自然还要给一众辛苦征战的功臣们放个假。
其实早在封赏之前,二人就已经打过照面了。
这回徐章平定西北,又立下大功,带领王师凯旋而归,朝廷自然不能不表态,那日便是韩章和颍川郡王二人领着文武百官在西郊外迎的王师凯旋。
韩章和赵策英,一人是当朝宰相,一人是眼下赵氏宗室之中最出挑的宗王,二人一同出面,足见朝廷对这次平定西北的功臣们的重视。
徐章笑着回道:“官家派人传召,宣下官入宫觐见。”
韩章微微颔首示意,“既是官家传召,徐侯还是赶紧入宫去吧,可千万别让官家等着。”
“理应如此,那下官便先行一步!”礼貌的说了一声,徐章便打马走到前头,跟着传谕的内侍先行入了入了宫。
马车停在西华门外,韩章却并未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神情略有几分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
御书房,徐章给小皇帝心里问安之后,便被迫不及待的小皇帝兴冲冲的拉到了一旁,问起了这次西北大战的事情。
“听闻先生于陇西大败吐蕃人之后,竟直接将那些降卒收拢,组成了一支骑兵,后又用这支骑兵,在短短月余之内,便将陇西数州之地悉数收复,将那个叫什么木征的吐蕃人赶出了陇西?”
赵宗祥这個年纪,正是热血的时候,可惜因着身份,他却只能困在这高墙深宫之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外界的向往。
徐章点了头笑着答道:“确实如此!陛下说的一点不差。”
赵宗祥当即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先生不愧是先生,若换了旁人,哪里敢用这些刚刚收降而来的吐蕃人,而且还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
徐章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吐蕃人也是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
赵宗祥若有所思的道:“以利诱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替咱们卖命!先生果然高明!”
徐章含笑道:“光是利诱可还不够,彼时我军兵锋强盛,火炮犀利,又携大胜之势,瞎吴叱极其所部,于秦州一役,已然肝胆俱丧,成了惊弓之鸟,此时再加以利诱,自然无往而不利。”
“先生高明!”赵宗祥由衷称赞道。
徐章摆摆手道:“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说的简单通俗点,不费就是打一棒子再给点甜枣。”
“哈哈哈哈!”
小皇帝哈哈笑道:“先生说话还是这般通俗易懂。”
以前徐章教小皇帝读书讲课时,徐章就喜欢用一些通俗易懂的大白话的形势给赵宗祥剖析表里,借鉴前人之事,用意警醒告诫小皇帝。
“臣出身微寒,家学浅薄,年纪又轻,不论是经验阅历,还是眼界学识,都不如那些饱学之士,而且平日里在军中呆的久了,难免也染上一些军中的习气,不怎么喜欢那些之乎者也云山雾绕的方式。”
小皇帝有些遗憾的道:“若是教朕读书的几个大学士也似先生这般就好了!”
徐章笑而不语。
小皇帝眼睛一转,话题转的飞快:“对了,前些时日,朝中有人上奏,让朝廷重启将作局,将边境重镇之地,全部都配上火炮和轰天雷,以作守城之用,防止西夏人和辽人犯边,可惜却被压了下了!”
小皇帝的话里满是遗憾,还有几分无奈。
这事儿徐章也从长柏口中听说了,说起这事儿,这根由还在徐章这儿,正是因为火器在陇西乃至整个西北战场之上发挥出来的巨大作用,才引出了这件事儿。
虽说这几年来朝廷的开支极大,可要是依着朝廷每年的岁入的话,这些开支完全是顶的住的。
可耐不住政策上的弊病,朝廷之中,冗兵、冗官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而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