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同样份属关中,虽不如京兆府这些地方富庶,可和苦寒的西夏来比,却要好上许多。
而且陇西就在西夏的眼皮子底下,吐蕃东部的分裂已经有将近半年了,若是西夏当真有意占据陇西之地的话,只怕早就憋不住出手了。
就算是顾忌着西军不敢直接动兵,可明里暗里的拉拢总是可以做的,可时至今日,西夏方面却始终不见有任何动作。
“那依韩大相公看,陇西之事,朝廷当如何解决呢?”曹太后神色稍霁,却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对于陇西之事,韩章早已经和钱灏等人商量了不知多少次,早就有了决断,否则的话,这次来见曹太后的,就不会只是韩章一个人了。
“启禀太后,我朝与西夏已经十余年未有战事,西军休息的也够久的了,年长日久,难免会有些惫懒疏松,疏于训练,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把西军的将士们都拉出去好好的练上一练。”
禁军糜烂之事,早在嘉佑帝在位时就漏了端倪,否则的话,嘉佑帝又怎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徐章组建神武军,朝野上下对于此事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呢?
“永平侯刚刚才去陕西,对于西军上下从未有过接触,估计连手下那些个领兵的大将们都不认识,更莫谈了解了,如今却要立马对陇西用兵,真的能成吗?”
曹太后问这话的时候,眉宇之间的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韩章眼中金光一闪,趁势便道:“大娘娘言之有理,不如从神武军中,抽调几位永平侯熟悉惯用的将领,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去陕西,助永平侯一臂之力?”
曹太后神情一变,脸色有些阴沉:“哀家虽是一介妇人,久居深宫,却也知道一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陕西刚刚经历一场大雪,粮草等一应生活物资想必定是匮乏的,这几年来,朝廷又遭遇连番变故,先帝兢兢业业数十载,励精图治才攒下来的那点家底儿,也被耗的差不多了,若是这个时候对陇西用兵的话,需要征召的民夫,消耗的粮草,都从哪里来呢?”
曹太后显然是做过功课的,这一问,便一针见血,直接问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行军打仗,不论是哪朝哪代,粮草都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大问题,还有运送粮草需要征召的民夫。
马上就是春耕了,若是在这个时候用兵,大批量的征召民夫的话,壮劳力们都被征召走了,那地里的活谁来干,一家老小靠谁来养活?
可韩章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当即便道:“大娘娘不愧是将门出身,虽久居深宫,却仍旧用兵之道,粮草和民夫确实是个大问题。”
“若是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的话,出兵收复陇西,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曹太后眸光微凝,看着韩章,说道:“韩大相公这是话里有话呀!”
韩章忙躬身一礼,说道:“大娘娘明察秋毫,这几年来,两浙、淮南、岭南陆续发生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为赈灾平叛,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恢复元气,至少也要一两年的功夫才行。”
“是啊!”曹太后略有几分苦恼的道:“哀家也知道,若是能够收复陇西,于朝廷而言意味着什么,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草军饷支撑,哀家便是想要收复陇西,可西军的那些军汉们,怕是也没有力气提刀拉弓,与吐蕃人作战呀!”
韩章却道:“大娘娘无需担忧,江南诸地虽需要休养生息暂时无力支撑西征之举,可蜀地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蜀地之富饶,甚至还要胜过关中之地,况且蜀地又在陕西边上,距离不远,只要从蜀地征集粮草便足矣支撑大军出征所耗。”
“可如今眼看着可就快到春耕了,若是这个时候调集大军西征的话,岂非要误了春耕。”曹太后不甘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