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势力也日渐壮大,再加上徐章的出谋划策,漕帮内部的等级规矩明朗有序,漕帮帮众的人心也越来越齐,各地的势力堂口也愈发稳固。
大石头和车三娘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将漕帮之中他们所能掌握的全部力量尽皆投入到这次的协助赈灾之事上。
协助朝廷从江南,湖广,荆襄等丰收富庶之地往淮南运送粮草,沿途州县的州府衙门,转运使司也大开方便之门。
漕帮原本就和转运使司往来甚密,关系打的不错,此次过后,双方的关系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不得不说,各地支援淮南的一应粮草物资能够及时的送到淮南,和漕帮的倾力相助离不开关系。
漕帮这个小小的江湖帮派也因此入了安抚使杨启平的眼,甚至还在送往东京的奏折之上提了几句,使漕帮二字传入了官家耳中。
秋去冬至,积雪消融,万物复苏,天气眼看着从寒冷彻骨逐渐进入炎热。
等到淮南赈灾的事情结束,这次受灾的十余个州县的百姓们生活再度进入正轨之后,已经是嘉佑十一年的六月了。
一直到六月下旬,作为安抚使的户部侍郎杨启平率先带着一众手下返回汴京,徐章主动请缨留下扫尾,协助当地州府对一应重新挖掘开拓,或是修整翻新的河堤河道再度检验。
徐章和贺老太医因着深入至灾民之中,尤其是贺老太医,一双妙手不知从死亡边缘将多少灾民给拉了回来,赠医施药,引来了灾民们最真挚的感谢。
贺老太医随杨侍郎乘船离开淮阴那日,无数百姓自发到码头相送。
人山人海,场面极为壮观。
还有无数百姓在河岸两侧冲着贺老太医和杨侍郎乘坐的楼船磕头拜谢。
大船之上,刚一上船,贺老太医就躺进了船舱里头,这些日子以来,在淮阴四近各县东奔西跑,来回奔波,手里头过了数以千计的病人,可把贺老太医累得不行。
若不是这次来淮南之前,从民间征调了不少医术不错的大夫,光凭贺老太医从太医院带出来那几个,只怕是早就出大事儿了。
这才刚进船舱,没得盏茶功夫,低沉的鼾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同样的场景,还在四近不少船舱里头发生,这些船舱的主人都有同样一个身份——大夫。
杨侍郎立于甲板之上,眺望着河堤的方向,目光深邃。
循目望去,入目的是一群衣着打扮再寻常不过平头百姓,不过是因着感念杨侍郎等人的救命之恩,才特意前来相送。
可若是细细在人群之中搜寻,便会发现,几个和周遭的平头百姓区别颇大的身影混迹其中。
似是某个富家公子,带着小厮仆人凑在人堆里头看热闹。
这样的情形到并不少见,码头之上,淮阴县衙的一应官员和本地的乡绅富户,稍微有些影响力的大家大族,基本上都出现了。
“公子,船已经走远了!”
此时的王破敌一身小厮打扮,微微弓着腰,一双眼睛写满了机灵,妥妥一个富家公子跟前的狗腿子。
徐章身后,孙平寇和牛大力一左一右,腰间悬着长刀,一副生人莫近的冰冷模样,就跟所有人都欠了他们钱似的,那锐利的目光,时不时便扫过四近的人群。
虽没有刻意驱赶,但周遭的百姓都下意识的退的远远的,不敢离他们太近,生怕触了霉头,平白招惹麻烦。
“咱们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徐章腰悬长剑,左右按在剑柄之上,长身而立,江风拂面,衣袂飘飘。
身上穿的衣服是江南最好的丝绸制成,清凉透气,腰间悬着荷包、成色极为上乘的暖玉,头顶束发用的都是玉冠。
就连腰间悬着的长剑剑柄之上都镶嵌着一刻猫眼般大小的红色宝石,宛若琉璃般晶莹剔透。
王破敌小声回道:“禁军的兄弟们都已经换了衣着,混入漕帮兄弟们里头,如今正在漕帮堂口里头和石大哥石大嫂带来的漕帮好手熟悉磨合。”
徐章眼睛微眯,目光一凝,沉声说道:“指挥营那边呢?调查的怎么样了?”
王破敌摇了摇头,说道:“向大哥那边还没消息传回来。”
徐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催一催他,速度再加快些。”
王破敌恭敬的应下。
徐章看着面前波光粼粼、虽偶有起伏,但大体却颇为平缓的水面,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实则内里却早已暗流汹涌,幕后之人一日不除,吾心一日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