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然完全降临。
漆黑的夜色已然笼罩了整个人间大地。
雪势渐大。
可城外的官军,却好似不知疲惫一样,隔上个把时辰,就对着城头撒几波箭雨。
就跟箭矢不要钱似的。
搅得城头之上的叛军连头都不敢露,也不敢四处巡视,只能整夜窝在墙垛底下,借着城墙来掩藏自己的身体。
可雪却越发大了。
天气也越来越冷。
城里大户人家家里挖的池塘湖泊水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到了后半夜,官军的箭雨终于停了,不再折腾。
叛军们都松了口气,庆幸的不是躲过一劫,而是终于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
第二日上午,城外终于响起了官军进攻的鼓声和号角声。
城楼的叛军脸上竟然都露出笑容来了。
他们宁愿面对面和官军厮杀,也不愿再像昨晚那般,隔一会儿就在箭雨之中惶惶不安。
对于官军的套路,叛军早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步军冲锋,盾兵在前,等到了一定区域之后,官军的神臂营就会以箭雨覆盖城头,给前冲的步军争取时间。
守城的叛军们都不用将官们招呼,自发就往城垛后头躲。
等到箭雨停止的时候,也就是官军的前锋步卒成功抵达城下的时候。
箭雨势头渐弱。
叛军们默默在心底算着石头,有些甚至还悠闲的抬头看着头顶飞过的羽箭,煞有介事的数了起来。
“准备!”
“官军要到了!”
城楼之下,架着二三十个火堆,火堆上都架着铁锅,锅旁添火的士卒们都用布捂着口鼻,自然不是怕呛,而是怕了城下弥漫的浓郁粪水味儿。
将近三十个大锅里头煮着的东西有一个雅致的别称,唤做金汁,这可是经过数千年的历史见证,在守城之时,比礌石滚木杀伤力要强大的多的战争利器。
不用猜,城头上的叛军都知道底下的官军在做什么。
无非就是盾兵举盾掩护,然后那些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兵抱着他们口中的轰天雷,在城门附近四处挖洞,然后把他们所谓的轰天雷的放进去。
“弓箭手准备!”
官军的箭雨一停,便有叛军的将领组织起弓箭手准备反击了。
虽然叛军的弓箭射程远远不如官军,但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面对底下一群没有还手之力的官军步卒,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射!”
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只要张弓搭箭,对着城墙外头射就成了。
“礌石滚木!”
“金汁准备!”
瓮城两侧竟是弓箭手,然城楼顶上,则是高举着礌石滚木,大喊大叫着往底下丢的叛军军士。
当然了,也有那种拿着一桶一桶滚烫的金汁对着城头底下的叛军就浇的叛军。
但凡是是被浇中了的,直接烫的满头满脸开花,虽然没有直接杀死,但也和杀死无异。
礌石滚木经过近两丈高的城墙增加势能,所造成的破坏力是杠杠的,更别说本就是液体,叫人防不胜防的金汁了。
一个士卒被一刻人头大小的石头砸中手中盾牌,顿时身体就一个踉跄,膝盖一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盾牌砸在背上,直接便是一记重击,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同样的情形,在官军之中上演了不知多少幕。
临近城门处,一个身形壮硕,宛若直立大熊的大汉浑身青筋暴起,看着身侧一个兄弟被大石滚木砸中口吐鲜血倒下,脸色先是胀红,然后迅速变得苍白如纸,好几此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都没能成功。
最后气息越来越弱,两只眼睛越来越暗淡,眼看着就要嗝屁了。
“他娘的!等破了城,老子定要将城头上那些叛军杂种都给宰了!”
如熊般的大汉恨恨低吼道。
旁边一个军汉也咬着牙道:“放心,咱们的轰天雷百试百灵!待会儿就让你杀个过瘾!”
另外一个军汉也说:“他们嚣张不了多久,咱们神射营和神臂营马上就要就位了!”
军汉的话音刚落,头顶便又是一颗人头大小的大石被丢了下来。
“小心!”
如熊般的大汉一把将面前的袍泽推开,自己也飞速后退,那可大石落下,嘭的一声在地面砸出一个浅坑,滚了几下后便被一只大脚给踩住了。
大汉还没来得及张口怒骂,一阵密集的鼓声再次响起。
城下的官军步军们精神纷纷都振奋了起来。
因为这是神射营和神臂营进攻的鼓声。
果不其然。
鼓声刚起,便听得一阵密集的弓弦震动之声骤然响起,随即便见如蝗虫一般密集的箭雨冲天而起,如飞蝗过境一样,朝着城头之上飞掠而去。
箭雨再起,城下的官军压力骤减。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