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康王氏被傅氏拉着在侯府用过午饭,便起身告辞了,二人就此错过。
明兰还在想今日康王氏忽然登门,到底有什么用意,还没有什么头绪,却先看到了带着一脸郁闷进门的徐章。
明兰赶忙亲手泡了杯热茶,端到徐章身前,关心的问道:“官人这是怎么了?”
“哎!”
徐章叹了口气,仍旧是满脸的郁闷。
接过明兰手中的茶盏,正打算喝,旁边的明兰赶忙提醒小心烫。
徐章这才捻着茶盏盖子拨了拨,轻轻吹散自茶盏中升腾而起的热气。
连喝了三口,直把半满的茶盏喝的几乎见了底,徐章这才将今日入宫之事娓娓道来。
早上跟着前来传召的内侍一道入了大内,一路之上,徐章自然不会放过和内侍打听曹太后召自己入宫的缘由。
可内侍也不知情,只是听命行事。
不想到了包慈宫,还没进门,就被曹太后勒令跪在大殿之外,这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
膝盖底下又没有蒲团垫着,直接就是又冷又硬的石板,徐章那叫一个郁闷,连曹太后的面都还没见到,就先被来了一个下马威。
当时徐章还在心里头暗自猜测,自从乙巳之变后,自己就低调的不能再低调,除了每日上衙和朝会奏对之外,基本上连门都很少出,也没有哪里得罪过曹太后呀!
百思不得其解的徐章,觉得莫名其所,甚至在心底腹诽莫不是太后的更年期到了?
徐章在宝慈宫外跪了一个多时辰,跪的膝盖酸痛不止,才被召了进去,见到了曹太后的面。
明兰皱着眉头:“太后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罚官人跪在宝慈宫前?”
“官人怎么说也是当朝三品大员,先帝亲封的金紫光禄大夫,永平侯!太后便是不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那也得念着当初官人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领兵攻城,勤王救驾的功劳吧!”
虽然明兰平日里从来不将徐章的这些功劳挂在嘴上,可太后这么对待徐章,着实有些叫明兰寒心。
“是啊!”徐章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官人见到太后大娘娘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明兰虽有些不忿,但那到底是太后,当今官家的嫡母,如今更是垂帘听政,执掌玉玺,身份之尊贵,
说起这个,徐章更加郁闷。
宝慈宫礼,见到了曹太后的徐章,当即便强忍着膝盖处的疼痛,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大娘娘!”
行礼过后,却不见曹太后回应,徐章只能躬身揖手站立着。
徐章接连呼了三次,曹太后才不耐烦的道。
“行了行了,徐侯这么大的嗓门,莫不是觉得哀家的耳朵不好使了?听不见?”
徐章有些无语,自己哪里大嗓门了,可却没法辩解:“微臣无状,惊扰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曹太后却道:“这个也叫哀家恕罪,那个也让哀家恕罪,若是人人如此,那还要律法何用,要规矩何用!”
徐章腰弯的更低了:“微臣惶恐!”却是不敢再多言了。
说多错多,不如静静的站着,听曹太后怎么说就是。
不然的话,便是再会说话的人,也经不住曹太后这般鸡蛋里挑骨头。
曹太后捧着一本奏折,正翻阅着。
如今熙平帝赵宗祥刚刚即位,年不过十二,自然无法处理朝政,批阅奏折,朝中政事,皆由政事堂的几位大相公代为处置,再交由曹太后过目,确认无误,防止朝臣权势过重,乾纲独断,懵逼圣听。
而且曹太后作为先帝的发妻,在皇后之位上一坐就是三十余年,素来又以贤德著称,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颇有威望,是以对于曹太后垂帘听政,朝堂之上才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
“朝臣们都说,永平侯不禁文采斐然,精通兵法,极擅用兵,连武艺也颇为卓绝,便是东京城里的那些个武勋将门世家的子弟,也未必能有永平侯的武艺。”
“起初哀家还有些不大敢相信,如今看来,永平侯的武艺筋骨,果然如同传言的那般,都非常人所能及,这都跪了一个多时辰了,依旧面色不改。”
“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哀家说话!”
徐章却仍旧还是那一句:“微臣惶恐!”
曹太后目光一凝,有一种一拳击出,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话音一转,曹太后又道:“素闻徐侯有范文正公之志,不知是坊间谣传,还是真有此事?”
敏锐的感触,叫徐章心底一突,曹太后这话问的没有半点毛病,可结合先前的种种举动而言,却无一处不透着怪异。
“微臣出身微末,自幼躬耕于宥阳,少时喜爱读书,祖父便时常去县里购买各类书籍,送与微臣,微臣每每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读到文正公的《岳阳楼记》,尤其是看到其中写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