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遂古幽昭初成辟,日月青冥轮转开。
天数浩茫洞玄牝,发轫滥觞源东来。
霓羽山藏云间客,霜锷水隐雪中胎。
神通变化无正诡,法性源流任定裁。
青都妙鉴玄光盛,昊赫灵童术辉彩。
经天纬地演道立,致使弥野觋巫骸。
巧夺紫宫春霞色,耀封清微素心白。
量得千秋香火在,岂知杀劫此中埋。
鼎崩祚圮王业散,帝运断流长生台。
社庙颠覆星汉变,烽燹席扫万姓哀。
专气致柔道德士,载营抱魄樗栎才。
雠敌欲屠刀欲向,国殇独赴英魂徊。
皓骨累累支玉柱,碧血涛涛填九垓。
汤洋磐礴多豪迈,儿女寂寞枉牵怀。
桑田石出新意象,霄池焰落旧风采。
万世恩仇一朝去,方显山海真气概。
话说天地之初,万物皆为一气,渺渺茫茫,浑浑噩噩,悬于无极。其性无相无影,缥如云之在天,柔如水之在渊。而后清浊分化,阴阳顿开,万物始生。上及日月星辰,下至草木蝼蚁,皆系此气所出。至于余气未化者,因其轻而无着,便覆于天地星辰之间,遇阳则散,遇阴则凝,涨落类潮,乃称“宣夜之气”。
时天地初化,数演伊始,气中萌发异物,浑噩无口,形似虫豸肉芝。其物合于万象,诞育巨兽,千门万类,众貌不一,然耳目通灵,脱胎而识,触地即走,性多凶暴,且好食人乳子。上古之民怨惧之,乃择山中幽曲阴蔽处群落而居,以避陆中妖祸。
又有南部野族,禀性蛮悍,未得山耕之技,便逐河道游牧。时遭侵袭酷害。其民多蒙其苦,情益勇奋,竟偶俘幼兽,活剥生啖之,甚择其体适者与人交,久之渐得其能,能识宣夜变化,乃自谓曰“巫”。
至于山居者,因匿穴隐之地,中有灵慧钟秀之辈,日夜观思,洞窥阴阳,而得山灵地气之助,开悟神通,遂离同类,以山中客称。时人弗解其能而心畏,未敢轻号,乃以“仙”代之。
是时天地未定,阴阳躁变,仙者众多,然各擅其能,互难克之。唯一人天生异数,上识星衍运化,下达九幽极穷,跳脱凡类,不限死生,众仙皆服其能,尊为师首,是号“乾元”,后封“太始至清玄真仙尊”。其下收亲传弟子百人,又有昊阳、赫月二童子随侍,皆是道术精奇,妙法玄深,是谓:
镇山一气乾元始,号出日月连声来。
洒下智珠灵妙种,百朵金莲同枝开。
却说乾元祖师传授众仙,待至诸子道行精深,颁令各自出山,开辟野中,涤荡兽祸。又嘱日月二童子,使昊阳行西北,诛烛阴、巨鳌;赫月行东南,剿金乌、修蛇。如是百年,众仙皆功成而返,唯赫月童子与金乌相斗,使一盏离火灵灯,正合金乌天火,竟不得焚,便以海中阴阳玉为材、赤泉水为淬,制得两柄刀剑神兵,剥了金乌精血魂魄,引进灵台紫府,炼作一道灵纹。虽得真火威力,却损本来道基,乾元乃令其自闭洞中,修潜千岁,以避祸患。余仙各领法谕,自出辟府,广传道术真统。
兽祸既除,诸民四迁,据得丰沃肥饶之地,始得兴旺之机。而后百族并立,兴师相伐,或邀山中人相助,皆无音讯。待至先民丧逝,后人竟不知仙。
其时乾元合道,遗授法旨,着令昊阳真人掌教继统,坐镇玉畿山中,如是又三百年,昊阳返虚化境,天人交感,洞知黎山王气已显,圣主将出,即令座下十二真仙离山助之。大业既成,乃受天子敕封,尊为“太上至圣道德仙尊”,又建请仙台,以得青山都之命,制文字、定法辟、废极刑、重仁德,天下大治。
如是八百年,天数变更,黎朝气运将尽。黎抗王着令在位国师黄藤真人,使献长生之法。黄藤观其无道,自闭观中,拒而不见。黎抗王遂求方士,辗转觅于傩巫。
是时巫族隐于南荒,潜居避世。忽得天子使来,巫王闻而不顾,视若未睹。座下有巫窃知此事,以为可图,便自海渊掘出一水玉古棺,中含女尸,献与黎王曰:“此为不死国之人,啖肉可得长生。”
女尸千年未朽,气貌美绝,栩然如生。黎王见之失语,连日抚棺而视,不见后妃。如此接连一月,女尸竟活,起棺与黎王抱,自言感其心诚,窃从阴泉返世,需得补人活气方可离棺。
黎王喜极,即令征婴儿五百人,剥掏心肝,又选宗室女童百人,尽沥其血,混以婴心鼎煮十日,尽数哺与女尸。女尸果活,与黎王连榻数日,形影不离,又曰:“妾乃不死国人士,名作太虚散人,可制长生之药,需得如此这般。”黎抗王信之不疑,乃命建一百尺高台,又征民女千人。
朝中有贤闻而骇之,进上急谏曰:“此岂为人主事!必有邪,请碾之。”黎王大怒,令人捉之,斫其手足而投鼎火。余臣寒噤不敢言,暗递书信与国师黄藤。
其时黄藤自闭观中,默诵经文,指点童仆,未问朝政。忽闻此等大事,既惊且疑,便匿身形入宫视之,果如密信所言,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