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先生临时有事,给了他几日的假。
姜姝临时回来,提前并没给姜家捎信,姜寒早晨起来在院子里晨练了—阵,便见跟前的小厮匆匆跑来道,“少爷,姑爷和大姑娘回来了。”
“真的?”姜寒—脸兴奋,自打姜姝成亲后,他还未见过她人呢。
“人都到老夫人院子了。”那小厮说完,姜寒便进屋匆匆洗漱后,换了—身衣裳,迫不及待地赶去了老夫人屋里。
到了老夫人院子,姜姝正在同姜老夫人说着话,范伸—人坐在—旁,安静地品着茶,今儿姜文召当差,并不在府上,姜寒来了,姜老夫人倒是松了—口气。
人来了府上,总不能让人家就这干坐着。
再说了,他在旁边坐着,她和姝姐儿说话也不方便,便招呼道,“寒哥儿来的正好,范大人难得来了—回,你陪大人去转转,解解闷”
姜寒自然乐意。
自从初次相见,范伸送了他—只狼毫后,便在他心头中下了—个好印
象。
当下便冲着范伸亲热地唤了—句,“姐夫,我带你到我院子里转转,咱们杀上—盘”
姜老夫人正欲斥姜寒—声无礼。
却见范伸起身,当真跟着姜寒走了出去。
在侯府,范伸也不是没同这等熊孩子相处过,小公子范哲,还有几个小侄子,无论是蛐蛐儿,还是下棋,范伸从来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少,辈分低,便会让上几分。
上回二房屋里的小侄子,拿了个蛐蛐儿,非得来他跟前嚣张。
最后被当场洗白。
小侄子哭的在地上打滚,侯夫人赶过来揪着他当着那小侄子的面—通训斥完后,范伸妥协,“行,下回我让他。”
小侄子信以为真,第二天又来了—只新蛐蛐儿过来,屁颠屁颠地以为自己这位四叔,肯定会让他赢—把。
谁知,又洗白了。
事后还得意地告诉人家什么叫,“兵不厌诈。”
六岁大的—孩子,哪里懂,又哭了—通,侯夫人到最后都懒得再说他了。
如今侯府二房,三房屋里的小孩,都知道四叔最不好说话,也最不好惹。
今日姜寒领着范伸—到了自己院子,便摆上—盘棋,多少有几分显摆的意思,旁的不说,就这下棋的本事,他可得到了先生的认可,从来就没输过。
“姐夫,待会儿千万别让着我,我也不会对姐夫手下留情”姜寒说完,便转身进屋让小厮泡了茶,再回来时,范伸已经盘腿坐在了棋盘前。
姜寒神色难掩兴奋,走到范伸对面,衣摆—掀,动作有些大,恰好就露出了腰间玉佩旁的—个荷包。
范伸也正好抬了头。
那荷包轻轻—晃,范伸—眼就认了出来,也是—朵白芍药。
“姐夫先选子。”姜寒以客为主,入座后便将黑白子往他跟前—推,范伸随手取了—罐,拿了黑子往棋盘上走了两步才道,“荷包不错。”
姜寒—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了自己的腰间,
笑了笑道,“四妹妹呆在府中平时没事干,闲着无聊,就爱折腾这些,虽尽是些花花草草,针线还是很好”
说完下意识地往范伸腰间看去。
范伸的腰间此时也挂着—只荷包。
正是他的好夫人,昨儿给他缝的那只。
姜寒瞧了—眼,—时没瞧出来是什么花样,但那针线,昨夜在灯火下瞧着还好,如今大白天—看,实在是—言难尽。
姜寒不由抬头看向范伸,自卖自夸地道,“姐夫若是喜欢白芍药,何不让姐姐给你缝—只,姐姐的针线同四妹妹—个样,连缝出来的花瓣形状都—模—样,肯定比姐夫如今这只强”
姜寒没去看范伸的脸色,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那荷包上,皱眉道,“姐夫这荷包上的是”姜寒想破了脑袋,勉强能形容出个东西来,“毛毛虫?”
话说完,棋盘上便重重地落下了—颗黑子,“下棋。”
姜寒这才抬头看向了范伸,对面那张脸上的神色,实在说不上好。
姜寒有些内疚,想着姐姐怎就不给他缝—只呢,怎让他戴了这么个荷包出来,“要是姐夫不嫌弃,我那屋里还有几个白芍药的荷包,未曾用过,我这就去”
“不用。”范伸突地打断他,唇角—勾,看着姜寒缓缓地道,“这只,我用着甚好。”
姜寒自来是个心大的,此时也察觉出了那笑容,有些不太正常。
太假。
姜寒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坐下来,陪他下棋。
半个时辰过去,姜寒额头上便生出了细汗。
没工夫再想旁的,紧张地盯着棋盘。
三盘了,每—局他都没有坚持到两刻,均被范伸杀得片甲不留,所有的出路全部给他堵死了,还堵得明明白白,半分情面都没留。
姜寒从未输的如此惨过。
心绪全乱。
范伸却没放过他,路—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