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就没人在意了。
夜深人静,沈溪仍旧在看他绘制的海岸图纸,跟既有地图做对比。
以前大明海疆地图没有几何概念,画法抽象,近乎是一条线下来,甚至连基本东南西北方位都不能标注清楚,而现在沈溪手上的海疆图则一目了然。
此时沈溪看起来是认真查看海疆图,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处于走神状态。
“大人,夜色已深,您该休息了。”
云柳出现在沈溪跟前。
此时距离返回新城还有两天时间,她刚刚获取江西的最新情报,路过舱门前时见到沈溪深夜还在秉烛办公,不由走进来,面带关切之色劝说。
沈溪没有理会,依然在认真想一些事。
云柳不敢打扰,站在旁边很久,才见沈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沈溪道:“明天可能要赶一赶,我准备入夜后返回新城,那时候舰队入港不会有太大麻烦。”
云柳不明白为何沈溪要入夜后回去,毕竟这一路上沈溪都没着急,好像是在等什么时机。
云柳道:“大人,有关宁王谋反之事,尚无音讯,至于派出去的那个倭女,现在刚进入江西地面……您是否要等宁王那边有确切消息后,再去面圣?”
沈溪摇头道:“宁王是否谋反,不关乎大局。我没有考虑这件事。”
云柳低下头,没再多问。
沈溪主动解释:“我在想下一步出征之事。”
云柳一阵恍然,但还是有些疑惑:“继续出征?难道说接下来平定海疆,追击倭寇残余,大人依然要亲自披挂上阵?”
沈溪再次摇了摇头:“海疆可平,但真正威胁到我们的未必是来自海上的贼寇,造成海疆不稳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大明的海禁政策……我已上疏请求陛下取消海禁,不过现在看来要在两年内取消的可能性不大,朝廷反对的声音很多。”
云柳想了想:“取消海禁,乃利国利民的好事。”
沈溪站起来:“好与坏并不是评判一件事是否可行的根本标准,只要有改变,必会引起朝中非议声。陛下这两年做了太多特立独行之事,在海禁是否取消的问题上未必会跟大臣交恶,这是我顾虑的主要原因。”
云柳道:“禁海乃太祖所定国策,朝中老臣,恐怕都会对大人所提方略产生质疑。”
“那就让他们继续质疑吧。”
沈溪无所谓地道,“我只是尽本份跟陛下提出请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种事我不会勉强,根本没必要。”
……
……
沈溪要回来了。
朱厚照对此没什么感觉,是否见沈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毕竟海上战事已结束,他到江南来的目的没达到,留不留下来其实无足轻重。
“……陛下,要是您真想带兵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到西南去,听说那边还有异族未征服……”
朱厚照抵达新城几天后,过了那股新鲜劲,开始有些颓丧。
有人为他准备吃喝玩乐的事情,但无论怎么安排,这里的东西都不能跟京城的媲美,也无法跟扬州、徐州这些繁华的大都市相比。
新城固然好,很多东西很新鲜,但也仅仅限于新鲜罢了,城里的配套措施,尤其是吃喝玩乐的场所严重不足。
朱厚照作为皇帝最大的喜好就是玩,在这点上新城满足不了他。
朱厚照情绪不高,也跟他在沈亦儿那里受到冷遇有关。
江彬试图用一些方式改变朱厚照的生活,促成皇帝离开新城,甚至鼓动皇帝继续出征,到西南去平乱。
朱厚照坐在那儿,一脸郁闷:“这在在大明最东边,现在让朕去西边,难道是嫌朕还不够累,非要让朕折腾才好?平几个不臣的异族,难道要朕亲自上阵不成?”
有着沈溪平西北、中原和海疆三大战功珠玉在前,朱厚照觉得自己很难在一些事上有所超越,对出征的事意兴阑珊。
恰在此时,小拧子急匆匆进来,面色凝重,大概有重要的情况禀报。
“小拧子,有事吗?”朱厚照黑着脸问道。
小拧子没回话,看了江彬一眼,朱厚照没好气地挥挥手:“江卿家你先退下,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江彬也知自己在朱厚照面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此时皇帝心情不好,自己最好是不要拿热脸贴冷屁股,赶紧行礼后告退。
等江彬离开,朱厚照才喝道:“有话赶紧说。”
小拧子道:“陛下,奴婢听说……有人要造反。”
朱厚照一拍桌子:“好你个小东西,什么话都敢乱说……造反?你不是想说造反的人是沈尚书吧?”
小拧子赶紧跪下:“回陛下,并非是沈大人,而是宁王,这是南京守备太监张永跟奴婢说的……张永在南京打听到一些情况,赶紧派人前来通知,听说宁王跟倭人勾连,有个叫江栎唯的,以前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现在就是在替宁王做事,人已被沈大人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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