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华,你今年已二十有一,可有婚配?”
已比正常情况延长了一个多时辰的朝会,临近散朝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天后伍媚问周鸣道。
一旁的皇帝李知嘴巴动了动,目光示意,想叫住她别问,因为此事几日前,他就从太监马德喜那打探到了,这田子华已经完婚了,就在几个月前,只是他还没把这事告诉皇后伍媚。
不仅是伍媚,女儿安平,李知也没告诉她这件事,本想把这事悄悄盖过去,却没想到,还是被伍媚问了出来。
还是在朝堂之上,众臣面前问了出来。
“启禀天后殿下,草民已有妻子崔氏,乃青州安平人士……是去年十月完成的婚事。”
周鸣这话说完,天后伍媚的脸色,明显变得非常僵硬,微微有些尴尬。
“朕忽感有些眩晕头痛,散朝吧!”
皇帝李知,开口结束了这次朝会。
……
皇家御苑,芙蓉苑内。
一隅荷花池塘边的亭楼内,坐着一位神情木然,看着水池呆怔许久的宫装少女。
荷叶翠绿、春水涟漪,金丝红鲤在水底成群游动,那对形影不离的鸳鸯,则在芦苇丛中共筑爱巢,叽喳叫闹,叫人欣羡不已。
这一幕,看在宫装少女眼中,却是那么的苦楚难言,心口微微作痛,偶尔面露悲戚。
“子华先生,原来是已有妻室之人……”
宫装少女喃喃自语、秀眉微皱,忽然身子一阵抖动,在这无人之处,轻轻抽泣起来。
“安平,你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成何体统?那田子华,一介草民而已,怎攀的上你金枝玉叶?你再忧郁凄苦如此,我便将那崔氏赐死!命那田子华娶你便是。”
一个冰凉彻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天后伍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亭中。
安平公主连忙擦了擦眼角,转过头着急说道:“母后,安平只是近日身子有些不适,并无其他心思,母后不要为了安平,做那伤害天理之事。”
伍媚走上前来,拉着这个最小女儿的手,叹了口气道:“安平,你是母后所有子女里,最懂事孝顺的,你的心思,母后怎会不知?我们乃天下最尊贵之人,何等夫婿招纳不得?安平,你可是真心喜欢那田子华?若是,只要你点个头,母后便成全于你,叫那田子华娶了你!”
说到后面,她脸上满布森寒杀气,煞是可怖。
知道母后想法的安平公主,拼命摇头道:“没有没有,安平只是颇为倾慕他的才华而已,安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怎会喜欢于他?母后你看,安平都能笑了,安平真的没事。”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伍媚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平儿,你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后不疼你谁疼你?你且放心,平儿,母后定会为你寻一比那田子华好十倍的夫婿,赐婚于你,如此可好?”
“嗯,谢谢母后!”
躺在伍媚怀中的安平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又变得悠长呆滞,神采渐失。
……
那日殿前奏对之后,发出狂言“不愿做官,惟愿做一盛世闲人”的周鸣,在帝都中,惹来一片赞扬和不少争议,赞扬他的,说他很有古之贤人隐士的风采,不慕权势。
骂他的,按照现代网络流行语的说法,就是吹牛装逼,故作清高。
所以,他的粉丝团和黑粉团,规模都得到了不小的扩编,围绕着他的各种话题,如同贴吧大战,帝都之内,引起无数讨论和争吵。
一时间,子华先生,成了帝都内,话题热度最高的人物,没有之一。
自然,周鸣也不想浪费这阵热度,连续十几天,在德云楼开席设宴、广邀宾朋、举办大型诗会,短短十几日,就先后写出了《帝都赋》、《洛水赋》、《桃花词》等数十篇叫人惊艳的诗词佳作。
尤其是《帝都赋》,大气磅礴,用词浮夸,想象瑰丽,虚构了一个神话故事,把帝都洛京,比作了一座天上神城,把生活在洛京内的尊贵人物,比喻成了一位位的神仙星君……这些比喻虽有些夸张,拍了不少人的马屁,但读者阅读之后,却发现竟无多少违和之处,简直写神写活了。
故而,《帝都赋》一出,一时洛京纸贵,文人名士竞相捧读,子华先生,涨粉无数。
……
德云楼。
第五层顶楼大厅,一场大型诗会正在举办。
出席诗会的,都是帝都闻名遐迩的文豪名士、和达官显贵,他们都以能参加“子华诗会”为荣,甚至,为了争抢一个出席诗会的名额,私下里,不知道多少男人争破了脑袋,女人打翻了醋瓶。
“安平公主驾到!”
诗会开场不久,暖场活动刚刚结束,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在众人目光中,在几名魁梧武士的护卫下,穿着一袭紫霞云纹彩衣的宫装少女,娉婷走了进来,她头戴玉钗、面容精致,年纪虽有些稚嫩,却已贵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