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这个墙角挖的,实在太巧妙了。”
汤若望瞪眼看张守仁,嘴角却是带笑:“不过他们若是自愿的,我也不会阻止,但事先声明,每个人都得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完了再说。”
“当然,当然。”张守仁也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当面挖人,确实有点不太地道,这一次这么顺利,也是和前几次他一直的低调和好脾气有关。当然,也是这些年轻人不愿一直留在历局修历法,毕竟这个活计,很熬人,而且也缺乏大的成就感。
还有,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将来的结局是砍头,恐怕跑的就更快了。
“对了,还有几卷闲书,如果少保有兴趣,不妨带了去看。只是看完之后,要派人送回来……不是老头子我小气,实在是手书困难,也是多年心血,万一失漏,老头子可没精力再写一回了。”
这样说就是把自己的多年著作相赠了,古人互相赠书是常有的事,要不然苏东坡的诗文词稿也不会流传天下,虽说印涮之法在宋时就已经成熟,但选字刻版耗费精力和金钱,也不是很方便,朋友之间还是流行着赠书抄书的办法。
象汤若望此时的行为,落落大方,对张守仁十分信任,当然也不免嘱托两句,显然也是因为书稿太过要紧的原故。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张守仁大喜过望,脸上已经是一脸的笑意。
“这一套是《远镜说》,这一套呢,是《火攻秘要》。前者,是从原理和结构功能上介绍了伽利略望远镜,还有一些构图,凭此一书,在望远镜制造的技术和技巧上,当有不小的帮助。另外一套,是我在崇祯七年与故大学士徐阁老一起编《崇祯历书》时又奉命督造火炮战船,所以结合当时的经验,就火炮的治铸、制造与保管,还有运输、演放,以及火药的配制,炮制制造的经验,所著者一共三卷,加上远镜说,一共是四卷十余万言,没有什么独得之处,只是把前人智慧和自己的一些所得编述出来,若对将军有用最好,没有用的话,也就不值一晒了。”
他的这两套书四卷,确实是花费了不小的心血,而且全部是文言文写成,图文并貌,又照顾了中国士大夫的阅读习惯,又要把实质的东西一点不漏的写上,张守仁略微翻看一会儿,就知道自己捡着宝了。
现在浮山将作处已经可以制成怀表,虽然还有一些质量问题,但在镜面和机簧转动上已经解决了难题,主要也是因为当时苏州一带已经有成熟的制钟师傅,钟和表在原理上相通,怀表无非也就是更精细一些。
在解决了钟表的难题后,张守仁最感兴趣的本时代的西方物品就是望远镜。
这两个东西,对战场指挥的帮助是太大了。
而当时的望远镜制造上,中国也有一些匠人在摸索试制,但在技术上还摸不着门路,而西方人也是指着垄断技术来多赚银子,在制作打磨上都是不肯帮忙。
有了汤若望的这本书,最少浮山将作处不需要在暗中摸索了。
至于火炮制作,当时的东西方相差不多,纯粹以匠人手艺来说,这些年大明各处都在不停的铸炮,恐怕在手艺上不比欧洲差,所差的就是体系和理论上,特别是火药和炮弹上差距比较大。
有了这本书,也是有极大的帮助。
其实汤若望的这两本著述在当时并不是什么隐秘,很多士大夫当猎奇似的也借回去看过,但除了极少数人外,恐怕没有人会真正的深入学习,所以书成之后,真正的用处反而是不大。
此时张守仁如获重宝,看了一刻功夫后,就已经笑的如花儿一样。
便是张世福等人不曾看到书本内容,也是禁不住发笑。
他们的大人,笑成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少见了。
“两本书,说是值万金也不为过,但光谈钱就太俗了。”
汤若望笑道:“老实说我倒是不嫌其俗。”
“哈哈,汤师傅放心,银子会给,不过回去之后,我会请人刊印成书,如果您允许的话,登莱镇会兴办正式的讲武堂学校,火攻总要这一本书,将会成为教材。远镜说,将会成为技工学校的教材。”
浮山已经有各种学校,这些都是张守仁在前几次来访时提到。所以汤若望也是十分严肃的答道:“这也是我的荣幸!”
因着此事,张守仁也是十分开心,不过张世福还是提醒他道:“大人,咱们还得去拜会尤老将军……”
“是的,我差点忘了,还好咱们是去做恶客,没有事先投帖子说明时间,不然的话,还没见面就把人得罪了。”
张守仁叫人把四卷书包好,十分珍重的收了起来,然后又向汤若望辞行:“一切顺利的话,这几天可能就会有旨意叫我率本部兵马返回登莱,下次再来京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在此向先生辞行。”
“但愿能很快再见,愿天主保佑你,祝你平安无事。”
“我平安无事的话,我的敌人就倒霉了,恐怕天主也不想见太多的杀戮,这事儿咱们就不麻烦他老人家了。”
张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