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如虎等明军将领是在杨嗣昌的严令之下,慢慢的往夹坡集一带靠拢。
因为做战的地域太大了,他们在途中遇到好几条河流,在向北进发的时候,不少文官立马在道左,或是河岸两边,督促着武将统带官兵,迅即进兵。
因为左良玉已经在朱仙镇一线,并且同闯营的前锋了激烈的厮杀,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左良玉吃惊于义军强悍的战斗力,感觉现在的闯营已经非两年前印象下的农民军可比,论起战斗力来,现在的闯营精锐已经在当年的西营之上,绝对是犹有过之。
在这种印象下,左良玉派人飞驰手书,向杨嗣昌求援,请求派猛如虎等总兵官立率精兵,从他的左右两侧包夹过来,越过洪河,控制水道上游,以钳制之势,向镇中间包过来。
这样官兵全部力量使用上来之后,战事可以就在沿朱仙镇的几十里的地方,以精锐对精锐,劲兵对劲兵,只要两翼有其余各部的配合,这一仗左良玉仍然有一些胜利的把握。
张守仁判断的很对,左良玉经过一年多的蛰伏,加上训练出一批精兵,他对张守仁的功业也十分嫉妒眼红,朱仙镇这一仗,左良玉是出心出力,确实想打好。
这和历史上的左良玉是恰恰相反,≮▼,历史的吊诡之处,便在于此。
大部份的人马在杨嗣昌的督促下在洪河南岸打了尖,然后继续北进。昨夜就下了军令,但将士拖延,不愿早早渡河,惟恐中伏,加上木料不够,所以到第三天的酉时才把浮桥搭好……两天多的时间搭一座浮桥,三十余万人如蚁群一般拥挤在洪河两岸,等人马渡河成功之后,左良玉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猛如虎和张任学,陈宏范等人不愿见我立功。他们自觉抢不到功劳,和京营的那几个并做一处,成心拖延怠慢!”
在夹坡集,左良玉的大营在杨嗣昌军帐之前近十里处,两边每天公文来往,塘马不绝,但到此时为止,左良玉已经明白,杨嗣昌的督师大印和尚方剑已经吓不到人了,所谓的督师尊严,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大家都想看我左某的笑话,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上了架,和李闯的精锐对上了,不然的话,老子也不打这一仗,左右是后退避战,这一手谁还能玩的过我?”
身为辽镇出身的老军人,左良玉这一次被人晾在干滩上了,算是辽镇成立以来对友军的最大败绩,向来是以辽镇出卖友军为第一,别的军镇绝不敢抢这份殊荣,不论是在崇祯二年卖宣大军,还是出卖金国凤这样的总兵官,又或是广宁之战祖大寿卖同僚,反正和辽镇合作下来,几乎没有哪一个军镇能占着便宜。
如今因为立功心切,反而被别的军镇闪在前方,因为已经接触又只能硬顶着不动,左良玉心中的痛苦,委实难以用语言表现出万一。
到这个时候,他只能对左右道:“只能再上书督师大人,叫他切实催那些丘八,把其中的关节再好生多说几次,不然的话,这一仗咱们老底都得赔光!”
……
左良玉寄望于杨嗣昌,却不知道杨嗣昌已经在行动了。他带着万元吉和一群穿着五六品官袍的幕僚赞画,在自己儿子杨大洪的陪同下,带着几百亲兵,亲自赶赴前方督战。
两天半时间才搭好浮桥,这其中的道理杨嗣昌也是十分清楚,无非就是饷械不足,将领没有战意,士气低落,将士故意拖延过河的时间。
在这种重要的时候却是出这样的事,杨嗣昌也是心急如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当然顾不得自己督师的架子,也顾不得危险,十六人抬的大轿在道路上飞驰着,盔明甲亮的亲兵们在四周中戒备,喝骂着挡道的官兵,替他空出道路来。
等到达河岸边时,官兵人数越来越多,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戴着毡帽或是头顶青色折上巾的官兵人群。
陕兵戴用毡帽,湖北和河南的兵马用折上巾,泾渭分明,一眼就看的出来。
可以看出,步兵十分疲惫,颇有怨言,哪怕是杨嗣昌当面,仍然不停的有风言风语传来,听到人说话,亲兵们怒目以向,却是都被杨嗣昌阻止了。
对这样的事,杨嗣昌已经习惯了,无非就是说欠饷,骂朝廷差饿兵,抱怨行军辛苦,或是干脆说没有银子下发,就不会认真做战。
平时将领喝兵血,对士兵如同奴隶,但对这样众多将士一起抱怨,怨气已经起来的情况时,将领们就会装作没有听到,视而不见,根本就不加理会。
因为在此时此刻,再摆将领的架子,要打要杀,很有可能激起兵变,兵变一起,杀掉总兵和巡抚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再蠢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摆什么总兵副将的架子。
好在有杨嗣昌自告奋勇来吸引火力,督师大人一来,士兵们嘴里脏话更多,几乎全部都奔着督师大人去了。
诸如“龟孙,驴日的”之类的话不绝于耳,杨嗣昌听若不闻,待到了河边,着人停了轿,他立刻下轿,等候诸将来见。
好在众兵对文官的敬畏来自骨子里头,他们当兵前都是百姓,见着七品官就是天上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