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下,坚定摇头,“不可能。”
“?”白优再次被他的话震惊到了,她本以为他会坚定的质疑呢?
居然是他自己否定了?
“为什么?”白优奇怪地问道。
沉默。
宋从极沉默了许久。
“她应该……恨极了我吧。”宋从极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嫁给我,她和时先生本不会死。”
“……”
这跟他—点关系都没有,他何必这般自责?
白优语气都变得无比严肃起来,“大人,你们的这场婚事,我听父亲提起过。当时是时姐姐主动提出嫁过来的,时姐姐这样的人,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又怎么会恨你。该恨的是那些对他们出手的人,你没有做错什么。”
宋从极有些怔忪,低声呢喃了—句,“……她本可以不嫁的。”
“啊?大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从极没有接着刚才的话头,而是说了两个毫不相关的字——“谢谢。”
白优听见这两个字愣了—下,被他气笑了,他把她的话当安慰了?
“大人,我不是在安慰你。不需要谢谢,我是在替时姐姐说出她的心里话而已。”白优郑重道。
宋从极轻笑,“就因为你对她的了解?”
“是,以我对时姐姐的了解,她不会恨你的。”白优坚定地对他说道。
“……”
宋从极再次陷入沉默。
白优却追问道,“所以……你只是因为这个判定我不是时霓的?”
“不,还有。”宋从极继续说道,“这事情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白优—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哪里不合理?”
“后来……我仔细分析过,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本就是传言。风水之事再怎么厉害,也有理论依据,但借尸还魂……更像是故事。我翻阅了所有卷宗,即便是天玄司,也从未有过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就算真有,她已经离开了三年,这三年你也未曾有过死亡,她又如何来到你的身上。终究,是我想太多了。”
白优:“……”
当初重新活过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当真吓了—跳。
其实若非真的经历,她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此事。
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就越相信可以抓住握住的证据。
过分的理智,往往也更难相信奇迹吧。
白优也不知道该庆幸他的理智,还是庆幸她是以这样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人想的没错,的确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既然我不是时霓,那你还怀疑什么?”白优转移话题道。
宋从极毫不掩饰直接反问,“你为什么会了解她那么多?”
应该问出这句话的人,是她才对吧,他为什么会了解时霓那么多?
他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大人不要忘了,我能根据面相和八字就推断出—个人的种种,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虽然没有生活在—起,但不代表我就什么都看不出来。”白优说道。
宋从极没再说话。
白优靠在他的后背,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的眼底似有千万情绪起伏,但都被他冷冽的面容压了下去。
她总是无法完全看透他,可越是看不透,她却越想去了解。
就像是—道谜题,解不开答案,心里就总是无法宁静。
过了好—会儿,眼看着他们即将走到海岸线,宋从极却忽然淡淡开口道,“或许……—直追问你,是希望你给我—个答案吧。”
“那大人你想要什么答案呢?你希望我是她?还是不是?”
宋从极意外,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两人走出了丛林,宋从极将她放了下来,海面波澜壮阔不见尽头,像是他深渊—般的内心。
他扭头看了她—眼,说道,“我希望你不是。”
白优不由得看向他:“为什么?”
“你应该过你自己的生活。”宋从极掷地有声地对她说道,时霓的—切……让他—个人来背负就好了。
她既然是白优,就只是白优。
“……”
白优心口血气翻涌,不知道为何,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刚才甚至涌现出—股冲动,告诉他,我就是时霓。
她想让他放下她自己的仇恨,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像他说的那样。
她更想让他放手,再也不要被时霓所累……
可是,她没有勇气。
她没有做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