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一滞:“你怎么会知道她的?”
“我早就知道她,在你珍藏的相片里,只是不知道她叫什么罢了。”
谈文谦拧眉:“你还知道什么了?”
谈梨眼神轻晃了下:“舅舅说,当初你就是和她出轨的。”
“……”
谈文谦听见这句话的那一秒里,表情里有一种接近嘲讽的复杂:“他一直那样认为,原来到今天才告诉你……”
谈文谦顿了顿,皱眉看向谈梨:“你就是为这件事回来的?”
谈梨没说话。
谈文谦似乎放松了点。他脱下外套,走向书桌:“我早就说过,我没有出轨过,哪怕一次——还是在你眼里,我甚至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但结婚后你遇见过应雪容。就是那场重逢,导致你和乔家和我母亲决裂。”
谈文谦身影骤停。
他在书房的窗前停住,侧过身来,一半脸在阴影里,显得神情都有几分阴沉:“谁跟你说过什么?乔意钧,不,他应该不知道……”
低声的自言后,谈文谦拧眉:“应雪容告诉你的?”
谈梨的眼底掠过一丝恍然。
如她来时所预料的那样,这个男人提起应雪容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怀念初恋的情意,只有以为那个女人做了什么违逆他意愿的事情而流露的沉冷不虞。
这样满心只有他自己的男人,当初又怎么可能在稳定的婚姻里,只因为一个初恋情人的出现,就有那样的转变?
恍然之后,谈梨心里的那个猜测也愈发逼近真相。
她无声一笑,慢慢低了头,长发滑下肩侧,把她的脸掩进阴影里。
“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才突然想明白,你那样对乔家、对我母亲,不是因为你不爱她……是因为你恨他们。”
谈文谦眼神一冷。
谈梨轻笑了声,却空洞得听不出情绪:“所以当初重逢,应雪容跟你说了什么?”
谈文谦:“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谈梨语速加快:“应雪容说自己当初抛弃你其实是被我外公威逼?还是告诉你,你的婚姻本来就是我母亲求而不得、不择手段拆散你们又欺骗隐瞒的一场骗局?”
在沉默里,谈文谦的脸色沉下去,却没有一句反驳。
这沉默叫谈梨窒息。
十几秒的时间逝去。
谈文谦已经整理好情绪,他沉声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你没必要细究。”
“可这是我活到现在的全部!”谈梨压抑的情绪挣扎出来,“对你的恨、对我母亲的同情和阴影,我一直抱着这些东西活了十八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些事情原本就建立在一个谎言上?而你明知道实情,却从没打算告诉我!”
谈文谦额头青筋一跳:“我说是为了你好!”
谈梨眼圈一红,恨声道:“我不要这种你以为的为我好!怎么,你还想我感激你吗?你以为我知道了真相会反过来同情你??”
谈文谦也恼怒:“我没有指望你理解我。这是乔家和我的事情,你外公做错了事,他就得付出代价。”
“可你明明有无数种选择,你却选了最自私的办法。你毁了乔意芸一辈子又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看见我慢慢变成像她一样的疯子——你舒服了?你报复的快感得到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吗?”
“谈梨!”
在话尾声,谈文谦重重地拍在书桌上。他终于失掉了全部的成熟和冷静理智,脸色铁青地瞪着女孩:“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骨肉,我不可能伤害你!”
“……是吗。”
谈梨微微仰头,她眼底闪着泪,只觉得眼前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悲悯可笑。
而她作为这场几十年悲剧闹剧的“结果”,也同样。
谈梨转身,僵着步伐迈出第一步,然后第二步,第三第四……
她逃一样地加快速度,走向书房门。
谈文谦回神,急忙转身:“谈梨你去哪儿!”
“你别管。”
“我——”
“你也不配。”
女孩的声音空洞而冷漠。
最后一个字落下,书房的门怦然关合。
几秒后,谈文谦颓然地坐进身后的椅子里。
秦隐拜访完肖一炀小叔家那位临床心理学专家,是在回家的私家车上接到那通陌生电话的。
他的号码在班级信息那里留过,后来大概是被班长走漏,屡屡收到一些性别不定的陌生人的来电或者信息。奇异程度足以令人感慨“物种”多样性的丰富。
所以对于没有记录和备注的陌生来单,秦隐往往不接。
但今天,在他拇指指腹几乎落上红色的挂断圆圈时,秦隐的心跳莫名地抖了一拍。
就好像,某种不要他挂断的预感。
秦隐停顿两秒,手指点到绿色圆圈上。
一接起电话,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