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曲响起时,抬头看了一眼。
这年头,男男女女结婚都穿黑西装白婚纱,半点没有四百年前的喜庆。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撇嘴,反正他这个死基佬,这辈子是没可能结婚了,喜庆不喜庆的也跟他没关系。
还真有点可惜。
他前辈子虽然有未婚妻,却从没喜欢过谁,无论男女。
这辈子偏偏被温元初给骗得动了心。
如果、如果早知道那个人是温彻,他还会喜欢吗?
凌颂说不出口,哪怕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但心底深处,又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不一定。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婚礼一直持续到一点半,宾客逐渐散去。
凌颂跟着他妈也准备走,在他妈妈与主人家告别时,他看到了从酒店大堂另一边的电梯间走出来的温元初。
温元初的目光朝他这边看过来,凌颂本能地想要躲避。
温元初却已经看到他,且朝着他走了过来。
温元初大概有一些意外,和凌颂说话,语速比平常略快:“凌颂,你怎么在这里?”
凌颂低着头不想看他,闷声说:“我跟我妈来喝喜酒,马上回去了。”
“我住这里,”温元初说,“今天物竞复赛,上午是笔试,下午还有一场实验操作考试。”
“哦。”凌颂含糊应。
“凌颂,你……”
温元初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凌母跟人说完话过来,打断了他们。
凌母见到温元初很是意外:“元初?你怎么在这里啊?”
温元初跟她解释了一遍比赛的事情。
凌母闻言笑着夸他:“难怪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原来是来比赛了,小颂要有你一半本事就好了。”
凌颂心说,他当然比不了,他从前辈子起就比不了这个人。
说了几句话,凌颂跟着他妈妈离开,自始至终都没再吭声。
走出酒店大门时,温元初又追上来和他说:“我今天回家了,晚上我能去找你吗?我帮你补课。”
“……我还有四五张卷子没做,明天上课要检查的,晚上我要赶作业,先不补课了。”
温元初没有强求:“那算了,以后再说吧。”
目送凌颂和他妈妈走出去,温元初心中一叹。
上车后凌母问凌颂:“你跟元初吵架了吗?怎么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没有,没吵架,”
凌颂不想说,也压根说不清楚。
“元初对你这么好,辛辛苦苦帮你补课,你可别欺负人家。”
“我哪有啊。”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温元初,那人还站在酒店门口,一直看着他们车子的方向。
孤孤单单的身影看着近似有些可怜。
凌颂心中气闷。
……明明是个骗子,这副模样好似受委屈的那个是他一样。
连他妈妈都被温元初骗了。
那他的委屈要去跟谁说呢?
夜晚,凌颂写完卷子刚搁下笔,有新的微信消息进来。
温元初:试卷做完了吗,有没有不会的?你拍个照片发给我,我把解题过程写了给你。
他确实有不会的,刚数学卷子最后两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都没写出来。
本来打算就这么算了,略一犹豫之后,凌颂还是拍照发了过去。
不几分钟,温元初把条理清晰的解题步骤发回来。
凌颂一看,顿时知道了自己思路到底卡在哪个地方。
他没有对着温元初的答案抄,而是提笔又自己重新做了一遍。
这么多天他第一次给温元初回了消息。
凌颂:谢谢。
温元初:作业写完了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凌颂没再回,悻悻然地收拾书包,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躺上床,一时间没有睡意,凌颂又拿起手机无聊地划拨。
温元初新发来一条消息:睡不着吗?我看你房间的床头灯还是亮的。
凌颂抬头看去,房间的窗帘忘记拉上了。
温元初果然在对面窗边。
赶紧去把窗帘拉拢,再重新爬回床。
还是不想理那个人。
温元初:复赛成绩今晚就出了,我进了省队,十一月初参加全国决赛,从明天开始我要去省队集训了,在隔壁市。
凌颂心头一松,他本来也不想见这个人,这样最好不过。
至于那点隐隐的失落,则被他刻意忽略了。
安静片刻,在凌颂以为温元初终于放弃,不再烦他时,那边又发来一条。
温元初:凌颂,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回乡去祭祖,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你说没有我,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要怎么办。你还拉着我的袖子,像是很不愿意我走,我那时其实挺高兴的,我以为你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