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是化学实验课,化学课代表跑进教室叫了几个同学出去,过了一会抱着许多仪器进来。温谅扫了一眼,滴定管,移液管,量筒,量杯,试管,烧瓶,漏斗,铁架台等等,一系列实验器具一应俱全。
虽说横跨了两个时空,又隔了这么多年,可前世里的那堂实验课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司雅静的大度和温柔,以及后来对他的关心和爱护,都是温谅在那个懦弱卑微的高中时代,从不曾有过的温暖和感动。
温谅微仰着头,脸上带着笑容,深邃明亮的眼睛穿过天花板,穿过天与地的极限,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失手打翻试管的少年,恰好经过课桌的老师,白磷自燃的火光,着火的裙裾,尖叫的女生,以为闯下大祸的慌乱,司雅静温言细语的安慰……
一幕幕从脑海中缓慢的闪过,一切仿佛昨日。
这是高一第一堂实验课,所有人睁大了眼睛,满脸的兴奋,希望见证传说中神奇的化学现象,嬉闹声充斥着教室每一寸地方。
任毅正在看小说,被嘈杂声吵的不耐烦,怒道:“班级纪律太差了,张天琪呢,也不知道管管。”
孟珂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看最应该管的是你吧,该上课了还看小说。任毅,你就不能端正态度,认真点学习么?”
任毅的声调立刻降了八度,陪笑道:“我最近收敛多了,两星期才看了一本小说,满脑子都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态度端正的很。”
“你呀,其实挺聪明的,只要沉下心,班级前二十名肯定没有问题。你看墙上那句名言,爱迪生说天才是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所以不管你再聪明,也是要努力的。”
温谅扭过头,笑道:“孟珂同学,你就是我们的政委啊,做思想工作是把好手。任毅这小子就要你这样的人耳提面命,不然早晚得学坏。”
孟珂小脸一红,道:“好啊,你支着耳朵偷听我们讲话……”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中学时期能让学生们印象深刻的鲁迅人物,闰土,阿q和孔乙己,三个人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的人生,当然,揭露和讽刺的却是同一种社会制度。高一刚学过《孔乙己》不久,大家对这个人记忆犹新,却从没想过能把小说里的话用到现实中来,都呆了一下,然后一阵哄笑。
纪苏在做课前预习和要点摘抄,也笑的喘不过气来,扔了笔先柔柔的瞪了温谅一眼,然后转过身打趣道:“小孟儿,我发现一碰到温谅,你的伶牙俐齿就全不灵了哦。”
孟珂呸了一下,道:“你不好好管教温谅就算了,还帮着他欺负我。苏苏,有你这样做姐妹的?”
纪苏已经逐渐适应孟珂拿她跟温谅开玩笑,浅浅笑着没有说话。温谅举起双手,投降道:“天地良心,我可是真心夸你呢!真要欺负你,别说纪苏了,就是任毅也得跟我拼命啊。”
任毅本来还唯唯诺诺,一副受教的倒霉样,听温谅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劲,怒道:“温兄,我怎么就学坏了呢?我跟你才学坏的吧!想我玉树临风小郎君在明华初中可是出了名的天真可爱,纯洁老实,来一中跟你坐了同桌,才一步步迈向了堕落的深渊啊……”
不等温谅反驳,任毅昂首抬头,得意洋洋的说:“不过孟珂同学你有句话说错了,爱迪生的原话是天才是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但这1%的灵感远远比99%的汗水重要。所以说你们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读络,课本上怎么忽悠大家都会相信。
“真的假的?温谅你知道吗?”
温谅哪会不知道,这番话还是前一段他跟任毅聊天时告诉他的呢,道:“任兄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啊?”
纪苏和孟珂一起傻眼,在她们的潜意识里温谅的话就是最终的答案,有种偶像在一夜间倒塌的感觉。
孟珂喃喃道:“那就是说无论你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天才的对不对?”
温谅明白根深蒂固的观念被摧毁的困惑,笑道:“不过这句话呢,后面还有一个小尾巴:如果没有99%的汗水,仅靠1%的灵感也不可能成功。”
这下轮到任毅目瞪口呆,指着温谅道:“你……你,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孟珂恍然大悟,瞪着任毅没好气的说:“我说你怎么突然有见识了呢,原来也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任毅讪笑道:“读络时代有种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许多人热衷于为小时候受到的教育翻案,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可有些蛋疼的人,只要能抓住一点谬误,就会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的讥讽和嘲笑,甚至能上升到政治和愚民的高度,似乎这样就能印证他们的某些观点和见解。
比如牛顿和苹果,瓦特和水壶,华盛顿和樱桃树,爱因斯坦和小板凳,达芬奇和鸡蛋,这些伴随国内小孩子一起成长的名人故事,经验证几乎全是编造出来的,但这又怎样呢?对白纸一样的小孩子来说,从这些小故事里他们知道真善美,知道了同情和爱心,知道勤奋和努力,并且因为是名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