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苏的整个身子一下僵在当场,她本来只是想拉温谅的手,可指尖传来的灼热触感却告诉她摸到了什么地方,耳根瞬间就红的通透。她年方少艾,纵然心里对温谅早有深情,可更多的是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里少年男女们所拥有的纯真爱恋,浑没有一丝**夹杂其中。平日里两人间的肢体接触少之又少,一瞬间许多念头纷至沓来,羞涩,懊恼,紧张,既不知该如何收场,又怕温谅因此看轻了自己,小脑袋死死垂着,下巴都快贴到胸口去了。
温大叔起初也吓了一跳,但他何等样人,自然不会真的以为纪苏的惊喜就是要陪他在课堂胡天胡地,见小妮子羞成这副模样,内心深处却更加珍惜这份心意的洁净和无邪,趁数学老师背对着他们,低笑道:“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啊……”
“啊!”
纪苏低呼一声,小手飞也似的缩了回去,十指绞在一起,已然出了满掌心的汗。
“嗯?”老头回过头,颤悠悠的扶了下眼镜,道:“纪苏同学,你对这道题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题是本次数学考试最后一道**oss,难度之大,据说连考试小妖孽姬晓玲,数学小王子程海军都没能推倒,温谅为了开挂的效果不是太露骨,推了一半就自动掉线,也就是说此次数学考试,整个青一中团灭了。
纪苏以为刚才的小动作被发现,慌忙站了起来,道:“没……没什么……”
无论在老师还是同学的印象中,纪苏从来都是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很少有这样吱吱唔唔的时候。老头也很喜欢纪苏,笑着鼓励道:“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可以说出来,这道题其实也未必就这一种解法……”
眼看纪苏的双腿都在发软,温谅只好站起救急,道:“老师,我有问题!”
老头看了看温谅,然后示意纪苏先坐下,脸色顿时就不那么和蔼,道:“什么问题?”
“我觉得对这道题来说,用几何法实在太难,考试仅有两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不如用向量法来做,虽然运算量大一点,可思路更加清晰……”
老头把眼镜往下扒拉了一下,又推了上去,脸上的惊讶清晰可见。班级里其他同学的眼光也都投射过来,一个个疑惑不解,是啊,向量法是什么东东?
“任毅同学,你在哪里学的向量法?”
温谅实在没忍住,咳嗽了一下,身后是任毅捶桌子的声音。
老师,您那眼镜山寨货吧?
温谅才想起90年代的高中还没教这个,镇定自若的答道:“自学成才!”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老头也咧咧嘴,道:“自学我是信的,可成不成才,得等你考的跟温谅同学一样再说。不过任毅同学你涉猎广泛,懂得活学活用,这一点值得表扬!”
还不等温谅坐下,下课铃声响起,老头刚宣布下课,教室里就乱成了一团。温谅转身和任毅互相吐槽了几句,一致悲剧的认为老头绝对是故意来玩他们的。纪苏看温谅一副苦瓜脸,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因方才而来的慌乱消散了不少,收拾一下心思,低声道:“我刚才是……”
温谅微笑道:“好了,知道你是想给我递纸鹤,这不,掉脚背上了!”
他右脚轻抬,鞋面上赫然是一张千纸鹤。
94年邰正宵发行了专辑《千纸鹤》,同名主打歌《千纸鹤》随之红遍大江南北,几乎谁都能哼上几句“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情太真所以难舍难分,折一千对纸鹤”等等。无数女孩都会为了心中的那个他,用纤细的手折上无数张洁白的纸鹤。对这个惊喜,温谅表示压力不大,比起后世那些花样百出的所谓浪漫,他更喜欢这样的简简单单。
弯腰捡起纸鹤,轻轻摇动几下翅膀,纪苏的眼光充满期待,因为在所有有关爱情的传说中,千纸鹤的含义,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取,一生一世的爱情。
温谅将它放在桌上,以他的心智,何尝不明白小女孩的意思,但也只好打起了擦边球,柔声道:“我喜欢这只纸鹤的样子。”
言外之意,我喜欢的,却不仅仅这一只纸鹤。
纪苏不知是否听懂了温谅话里的深意,黑亮的双眸闪烁着甜甜的情谊。孟珂从桌后探头过来,嬉笑道:“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怎么看都跟别的没有差别哦。”
纪苏跺下脚去扭她的嘴巴,温谅自不会去接这个话头,道:“听说折一千只纸鹤就能实现一个愿望,也不知真的假的。”
纪苏停下了手,突然眨了眨眼睛,俏皮的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温谅愕然!
第二节课纪苏请了假,叮嘱温谅下课后一定把纸鹤拆开,并按里面的话去做。温谅按捺住好奇心,一直等到第二节下课,拆开来一看,几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温谅,还记得那里吗?
那一天,天下着大雨,我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所有骄傲,向那个人苦苦的哀求。我天真的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拒绝,被嘲讽,被鄙夷,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痛彻骨髓的践踏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