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者再次出现,说明上午在校门口的那一幕并没有引起对方的疑心,温谅紧了紧衣领,低垂着头,慢慢的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司雅静父母家位于青州老城区,四周尽是破旧的老式楼房,生活垃圾堆在街道的两边,污水蜿蜒着流过,隐隐有刺鼻的异味在空气中流动。年久失修的街灯早没了赖以照明的灯管,甚至有几个还歪歪斜斜的耷拉下来,仿佛一阵风吹,就要哗啦啦的倒下。
已是晚上十一点,隔着厚厚的衣物还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深邃幽长的小巷空无一人,只有温谅轻碎的脚步,回荡在厚重的夜幕之下。
与此同时关着车灯的桑塔纳开始缓缓的滑行,如同一条毒蛇伺伏在后,等待发起致命攻击的那一瞬。
温谅保持着举手投足间的平静和正常,嘴边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起先他还怕桑塔纳会像往常一样神出鬼没——毕竟这个人一直以来都隐在暗处,要不是温谅两世为人锻炼出的警觉和敏感,实在很难发现屁股后面有一只小尾巴。
温谅到现在仍然没想明白是哪方势力在监视自己,更不明白对方究竟想做到哪一步?是简单的跟梢、拍照、监视,然后另有图谋?还是想要做一些暴力或血腥的勾当却苦无合适的机会?
重生以来,做了这许多不可为外人道的大事,得罪了一些手眼通天肆意妄为的角色,温谅早有以身犯险、危及性命的觉悟。
不过,有觉悟,不代表逆来顺受——抛开异性同性的狭隘世界观,单看属性的话,温大叔绝对是攻不是受!
正因如此,才更要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只有未知才能让人恐惧,抓住了身后这个人,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十米,二十米,二十五米……
终于走到街道的尽头,这是一个半回字的地形,按照计划,下一秒温谅会消失在拐角处的茫茫夜色之中,等延后了一段距离的桑塔纳开过来,就由早早埋伏在周边的刘天来带人一拥而上,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是刘天来所允许的最安全,也是最合理的计划!
下午接到温谅的电话,刘天来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调动手中最精干的力量,以司雅静家为轴心,布控了整片区域,一旦目标出现,并经过温谅确认,马上带人擒住。
不料在最后一步时,温谅突然停了下来,从口袋中掏出电话放在耳边,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扭头看了看左右,一边解着腰间的皮带,一边往路旁的死胡同走去。
身为男人,都可以理解这样的动作。
桑塔纳幽灵般往前急蹿一段,悄无声息的停靠在路边的树下。车门打开,一双做工精良的墨绿色军用皮靴踏出车外,甫一落地,震起几分凌乱的灰尘!
刚才那一瞬间,温谅确实改变了主意,如果用这种方式轻易的抓住了人,考虑到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沉背景,如果对方抵死不认,实在很难定罪,也很难从他口中撬出什么讯息。而这一路走来,温谅明显感觉到今晚似乎有一些不同,车子不仅没有掉头离开,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结合天色和地形,好像有某种逼近的危险在蠢蠢欲动。
既然如此,温谅何等样人,当即决定将计就计,转身走到更适合做一些不法勾当的小胡同里,看能不能试探出对方真正的目的。
不是缺乏机会么?我给你!
沉沉的脚步声响起,温谅双手插在口袋,猛然回头,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一股凛然逼人的气势蜂涌而来,比这冬夜的风,更烈,更冷,更劲!
“什么人?”
那人停了下来,身子还藏在阴影之中,低沉着嗓子道:“别动!
温谅脸上露出仓惶神色,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哼一声,道:“我是什么人,你不配问!不想吃苦的话,就乖乖的跟我走一趟!”
温谅色厉内荏的叫道:“你敢!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惹了我让你生不如死!”
喊出这句话时,温谅不禁小爽了一下,怪不得后世那些二世祖都爱把我爸是某某挂在嘴边,这气势,这力度,确实不是盖的!
那人语气暗含不屑,道:“生不如死?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这种话吓不倒我。不过倒是你,小小年纪却惹了不该惹的人,怕是快要生不如死了!”
这段话透露了许多讯息,温谅心中一动,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砖头砸了过去,骂道:“吹牛谁***不会,绑人连把刀都没有,你当老子吓大的啊!”
“哈!”
那人轻笑一下,右手猛然前击,砰的一声,砖头顿时四分五裂,散开的粉尘被风一吹,刮起一片灰色的雾。
“你说的也对,做一行爱一行,不亮亮刀子,被绑的人也不服气啊!”
这人气势惊人,没想到还有几分幽默。话音刚落,他的左手掌心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凌冽的刀锋夹在指间,说不出的冰寒和冷峻。
“小子,走吧,敢叫一声,我切你一根手指头,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