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小小大世界
听了潘国飞的话,刘天来哈哈大笑,走到夏鸣显跟前,眼睛却看也不看潘国飞一眼。他并没忘记这个在邮电家属楼前被温谅教训过的龌龊男人,对这种没有实力却常常想要狐假虎威的小人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的存在,让他自取其辱。
何况以刘天来的身份,在这种场合跟他计较,反而让夏鸣显看笑话。
“这不是夏三刀夏局长吗?怎么,这一段没见,又捅了几个人刀子啊?”
这番话比起夏鸣显刚才的冷嘲热讽更不客气,温谅有点好笑,刘天来虽然常以粗犷示人,其实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家伙,做人行事十分注意分寸。今天说话如此不留情面,看来两人间真的是势同水火。
夏鸣显一脸怒色,他也知道自己在局里被那帮下属背后埋汰,说他两面三刀,逮谁砍谁,但没一人真的敢当面这样称呼。刘天来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些闲话,竟然当着韦处长的面说了出来,真是他奶奶的熊!
正要发作,安保卿忙上前一步,道:“两位局长都是我的贵客,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说不开的?今天给我个面子,两位的单我请了……”
别说刘天来跟安保卿的关系如今大不同往日,就算没有温谅夹在其中,单冲安保卿这个人,刘天来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笑了笑准备掉头回包间。夏鸣显虽然好充门面、摆身份,却不是一个傻帽,平时调侃安保卿几句,找点小麻烦自然不要紧,可真惹恼了他,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要搁其他场合,说几句场面话顺着这个台阶也就下了。可今天到大世界,就是为了招待好韦处长,顺便让他看看自己在青州地面上的能力。如今闹这么一出戏,要是能忍了这口气,那就不是夏鸣显了。
但他盛怒之下,还没有丧失理智,话里留了后路:“安老板,这是我跟刘局长的事,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这顿多少钱直接记我账上,咱们邮电出来的人,不差这点酒水钱。”说着还看了韦处长一眼,见到他脸上挂着笑,似乎并没对自己这番话有什么反感,心里大定,口气也大了起来,斜瞥着刘天来,嘲笑道:“要不把刘局长的也记上?听说公安口最近不太稳,刘局长的报销单在赵局长那里不好签吧?”
这话纯粹是恶心人,公安局主要领导都有自己的业务招待费,分管局长对分管部门的年度经费也可以统一协调使用。别的不说,就刘天来分管的经侦支队和看守所两个部门都是油水丰厚,外快不断,他要想报销都不用走局里的财务,直接在下面就给报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赵新川年纪大了,干完这一届就要退休,对权力的**没有那么大。不像有些部门的一把手对财政的掌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比如青州建设局,多么有钱的单位,可超过五百元以上的支出,都得局长签字才能生效;比如温谅姥姥家所在的云水县,下面有一个乡镇,书记跟镇长争权,把财政所所长换成了自己人,结果镇长釜底抽薪,规定超过五十元的支出必须由他签字,直接把财政这一块给盘死。这些都是极端的例子,但并不少见,碰上这样的领导,下面人背后骂娘是轻的,有泼辣的甚至敢当着领导的面指桑骂槐。
但从夏鸣显话里也能听出另一层意思来,刘天来跟林震起冲突的事,看来在青州官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连跟青州本地关系并不紧密的邮电口能知道了,还能瞒过谁去?怪不得夏鸣显今天这样放肆,想必是以为刘天来得罪了林震应该没几天好日子过,这才忍不住跳出来痛打落水狗了。
安保卿见夏鸣显如此不知好歹,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在生意场上长袖善舞,笑迎八方,骨子里却还是阴沉冷血的黑道教父。可惜的是有些人总被他表面的和善所蒙蔽,忘掉了笑容背后的冷厉刀光。
场内气氛顿时一窒,夏鸣显只觉心头猛的一跳,被安保卿阴冷的眸子盯的浑身不自在,想起安保卿的那些传闻,已有了几分悔意。但当着众下属和韦处长,万万不能流露出一点退缩,下意识的又看了韦处长一眼。韦处长还是刚才那副样子,脸带微笑,四平八稳的打量着安保卿和刘天来,没说什么话。
夏鸣显略微放心了一点,由于省局老大的个人风格太过浓烈,江东省邮电系统护短成风,甚至比最护短的公检法犹有过之。只要韦处长站在自己这边,以他在省里的关系,安保卿跟刘天来加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这种微妙的气氛,也只有安保卿,刘天来,夏鸣显,韦处长以及温谅等数人看的出来。潘国飞听到夏鸣显说话刻薄,把刘天来着实恶心了一番,如同把刚才那个献茶的度娘狠狠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一般,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舒爽。他忘不了那天被刘天来踩在地上侮辱的情景,更忘不了自己像孙子一样摇尾乞怜的模样,所以有了机会才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至于出了恶气之后会怎样,他天真的以为,有夏鸣显做靠山,刘天来敢把他怎样?
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潘国飞就是鲜明的例子。
“夏局说的对,我总听市井里抱怨,说有些公安爱吃霸王餐,摸摸嘴打张白条当人民币,老百姓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