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穆山山怒而拔刀,到顾文远颓然倒地,再到温谅一笑砸车,一系列事件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等两辆崭新的奥迪变得千疮百孔,所有围观的人们都彻底的傻掉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背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他的名字却同时轰鸣在每个人的耳边,脑海,和心中!
温谅,温柔的温,原谅的谅!
可惜我既不温柔,也不善于原谅别人!
人群中有三班的同学,几乎不约而同的想起半年前开学第一日,温谅微笑着站在讲台上,所做的自我介绍!
他说的很对,这个名字真的是叫错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说起今日的种种,回荡在众人眼前的,不是穆山山的凶狠,不是顾文远的霸道,更不是那一地跟班的哀嚎,能让所有人铭记的,是那满地的碎片,车身的坑洼,以及那个行走在清冷晨风中的少年!
温谅扔掉手中的石头,缓缓走到顾文远身边。他面色淡然,目光坚毅,嘴边带着一丝讥笑,道:“家财万贯?顾公子,今后再拿钱来压人,只能说九千贯了……”
两辆奥迪一百多万,温谅话里话外的意思简单直白,从这一百万起,总有一天会让你一无所有!
顾文远从地上爬起,死死盯着温谅的脸,眼中的怒火和愤恨几可烧红头顶的天空。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脖颈的青筋高高绷起,蜿蜒起伏,如同一团狰狞的图案。
谁能想到,本是一场平常的口角,却一发而不可收拾,一步步发展成这等激烈的冲突!
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两人都再无退路。顾文远逼近温谅跟前,仅隔着数寸的间距,道:“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温谅,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温谅寸步不让,眼睛都没有闪动一下,轻笑道:“我只替顾时同后悔,当初他怎么没有把你射到墙上!”
这样富有内涵的笑话放在95年,不愣上四五秒是根本听不懂的,不过顾文远果然够龌龊,呆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刚才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怦然四碎,再一次被温谅无人能敌的毒蛇功力轻易的挑起了怒火,双手一紧就要挥拳,却被身后一人死死的拉住。
顾文远猛然回头,英俊的脸庞铁青一片,看上去几欲择人而噬。
白桓俯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字:“忍!”
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但他在顾文远的圈子里向来以阴险毒辣著称,心思城府,胆量手段都远在众人之上。要不是温谅借谢言之事,一举将白桓踩的不能翻身,在跟顾文远的交锋中,会吃些苦头也说不定!
顾文远毕竟不是愚蠢透顶的二世祖,听了白桓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现在要做的不是跟温谅在这里较劲,而是立刻打电话,通知所有该通知的人,也借这个机会,让穆泽臣再没有推脱的理由,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争回来这口气。
今日之事,再不是两个小孩的口角和争执,奥迪车上的每一处痕迹,都打的是顾家,是青州顾时同的脸面!
顾文远挣开白桓的手,刚要说话,就看到校长,副校长,各处主任,年级组长,和一大群老师分开人群,急冲冲的往这边跑来。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教导处的花喜鹊,远远就能听到他颤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威严和震慑:
“住手,你们都mb的给我住手!”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在一中的大门口发生了这样的恶性斗殴事件,不出今日就将传遍青州各地,影响之坏,真是用脚后跟都能猜得到。
更严重的是,这两帮人,无论是顾文远,还是温谅,校方一个都得罪不起,这趟稀泥可有的活了!
花喜鹊第一眼先看的温谅和顾文远,除了顾文远脸上有点伤,两人看上去都还好,心里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花喜鹊不能不怕,听说全都动了刀子,要是这两个主谁缺了胳臂少了腿,或者干脆点去见了马克思,主管学生纪律的他还有没有活路?
这倒不能怪花喜鹊大惊小怪,鉴于青州的风俗习惯,只要动了刀子的群殴事件,死三个是走了狗死运,死两个是祖宗积德,要是只死一个,可真是老天爷开了眼。至于一个都没死的情况,官方报道总是有的,但花喜鹊也总是不信!
花喜鹊抹了头上的一把汗,一低头,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地上倒着那一群,穆山山的惨样就不说了,要不是花喜鹊跟学生斗争多年,练出来一双凌厉眼神,还真认不出来是谁,侯强等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嘴角的血丝,痛苦的哀嚎,场景之凄凄,几乎闻者泪下,观者颤颤!
校长略扫了一下现场,眉头皱的可以彻底夹死一只海星。他先是黑着脸驱散了所有围观的学生,然后要闹事的双方一起到教导处说明情况。校长虽然在教育系统工作,但也是混熟官场的老油子,这样的举措,明显是想将事件控制在学校内,以违纪和校规论处,不要惊动公安,不要扩大事态。
顾文远冷冷一笑,根本不理会校长的话,径自掏出手机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