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在外书房睡!”
贾琏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便急惊风似的出了院门。
王熙凤在后面恼的直跺脚,恨声道:“这又不是我让顺哥儿折他的面子,却怎么偏冲着我撒气?”
等回到堂屋,又向平儿抱怨:“你说这顺哥儿也是的,头回用他就给撅回来了,往后咱们还能指望的上?”
平儿一面帮她解了大衣裳,剥出个丰盈颀长的身子,一面又替焦顺开脱道:“外人瞧顺哥儿这官爵来的容易,奶奶难道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如今眼瞧着得了圣眷,这大好的前程,又怎肯为些木料生生毁掉?”
王熙凤方才在贾琏跟前,虽也开口替焦顺分说了两句。
可那不过是因为她一向惯爱护短,实则心下也觉着焦顺是忘恩负义。
如今又听平儿替焦顺开脱,忍不住便冷笑起来:“是啊!他如今在外面得了圣眷,家里又有二老爷撑腰,自是不把我和二爷放在眼里。”
说着,又在平儿脸上掐了一把,尖酸道:“倒是你这小蹄子时常跟他亲近,若真有事求到他头上,他却未必会驳你的面子!”
因她掐的着实用力,平儿‘哎呀’一声拿手掩住,抱屈道:“好端端的,奶奶怎说到我头上来了?若让二爷听着,少不得又要生是非!”
“何止要生是非!”
王熙凤哂笑道:“若让二爷知道你宝贝似的,藏着顺哥儿给你的钗头,却怕不知要怎么收拾你个浪蹄子呢!”
说着,将个骨酥筋软肉嫩皮滑的身子,斜摆在软塌上,闷声道:“反正今儿你若不让我把这口气出了,我可再不替你瞒着了!”
平儿羞恼的直跺脚,愤然道:“他不过是念着自小的情分,送了支钗头罢了,却怎么让奶奶这一说,倒似是我有了外心一般?!”
顿了顿,又忍不住啐道:“偏奶奶整日霸着二爷还不够,怎么还想着那糊弄鬼的事儿?!”
“哼”
王熙凤娇哼着翘起修长的腿儿,拿曲线玲珑足弓在平儿腰后一勾,勾的平儿站立不稳扑倒在榻上。
她自顾自揽了个满怀,嘴里幽怨道:“我这不是替他疼疼你么?何况他这回从南边儿回来,就……算了,不说也罢!”
主仆两个当晚如何且不细论。
却说第二日天色刚亮,平儿便风风火火寻到了焦家,扯了焦顺连声埋怨,责怪他即便要拒绝贾琏,当面也该说的婉转些。
如今倒好,闹的二爷下不来台,连二奶奶也有些恼了。
虽则焦顺得了圣眷,他夫妇二人一时奈何不得,可来旺夫妇却还在府里当差呢,若被们拿捏折辱了,焦顺这做儿子岂能心安?
“好姐姐,那你说我该如何?”
焦顺见左右无人,竟就反攥了平儿的酥软小手不肯撒开。
平儿挣了几下,原本有些恼了,可想起昨儿的假凤虚凰,手上却莫名少了力气。
凤姐儿素来霸道自私,专只图个畅快,却那管她上下够不着?
虽则如此,平儿还是竭力掩了心火,压着嗓子劝说道:“我听二奶奶的意思,似是嫌你只送了我钗头,却不曾给她什么好处——你不如先寻一套头面予她,再托她给琏二爷递两句软话,好歹把这事儿遮过去!”
因见她霞生双颊,那柔荑竟也少了挣扎,焦顺半是感激半是冲动,竟低头在她手背上啄了一口,连道:“姐姐果是一门心思只为我好,我日后必要厚报才成!”
“呀”
平儿惊呼一声,忙挣开了他的爪子,羞恼的跺脚道:“哪个要你报答了!你、你这孩子真是要反了!”
说着,夺路便逃。
她素来当焦顺是个半大孩子,直到近来才渐渐改了观感,却那曾想到竟会被其当面轻薄?
“姐姐留步!”
焦顺忙赶上去拦住,见平儿满脸怒容,也便讪讪的隔开半丈,正色道:“头面首饰好说,帮着递软话却不必了——琏二爷那边儿我自有法子摆平,若一味服软的话,日后怕就只能受他辖制了!”
平儿听的一愣,脱口道:“你可千万别胡来!”
“姐姐说得哪里话。”
焦顺断然道:“我又不是那只会动粗的,且等过上几日,姐姐便知分晓。”
瞧他信誓旦旦的,竟似全没把贾琏放在眼里,平儿将信将疑之余,心下却竟生出些异样来。
原来自己打小看顾的顺哥儿,竟已是顶天立地的赳赳男儿了!
…………
没两日,焦顺便托平儿送了一套价值五百两的头面首饰给王熙凤,却果然半句要求和的言语都没有。
倒弄得王熙凤疑神疑鬼,拉着平儿猜了两日哑谜。
而这几日当中,贾琏也一直都宿在外书房,王熙凤原本想打发人请他回来,后来听说二爷特意让人炖煮了药膳,一日三餐不曾离口,王熙凤也就改了主意。
只命人悄悄搜集些以形补形的物件,一股脑都送去了贾琏的外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