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乾清宫的方向,幽幽道:“再说了,这个时辰倒也刚刚好,若是上天保佑的话,说不得还有转机。”
“时辰?”
抱琴先是莫名其妙,后来想到娘娘花重金打探来的消息,又猛地瞪圆了眼睛:“您是说太……”
“嘘~”
贾元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不过她心下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她原本是想等皇帝的病情再好些的,如今为了抱琴却不得不提前发动,如此一来,她对于自己的计划究竟能否奏效,就更没把握了。
书不赘言。
戴权离开玉韵苑之后,便匆匆折回了乾清宫寝殿。
来到帘幕后面,因见皇帝似乎在睡梦当中,他略一迟疑,便转向皇后道:“娘娘……”
“嘘……”
皇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床尾起身示意他去外面说话,免得吵到皇帝。
戴权刚想跟着她往外走,不想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折回床前抱起一个红木匣子。
戴权觉得那木匣有些眼熟,好像就是皇帝平日存放要紧奏折所用。
但也就是一些奏折罢了,皇帝自己也不曾这般着紧,皇后这如临大敌的架势,难道是里面还放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绝密物件?
因好奇里面是什么,戴权跟着到了外面忍不住偷偷窥视,他没能看出里面有什么,但却发现皇后的状态明显不对,轻咬着下唇双颊微红,似幽怨又似羞恼。
丈夫瘫痪在床一月有余,守活寡的妻子露出这般神情……
若换个不当人的,譬如焦某那般货色,只怕立刻就要生出异样的心思了。
好在戴权六根清净,倒不至于生出这样的妄念来,只是越发好奇先前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说吧。”
这时皇后似乎终于压制了异样的情绪,有些冷淡的开口发问。
戴权忙将宝琴的事儿说了,又无奈道:“奴才原想着那抱琴也没来得及说什么,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将她打发到浣衣局里,再来回禀万岁爷,谁知……”
皇后听完前因后果,叹了一口气道:“她主仆两个进宫前就在一处长起来的,情分自然不比别个,若换了我,只怕也舍不得抱琴因此受罚——唉,元春妹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可惜我几次替她分说,陛下都……”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无奈道:“罢罢罢,总归是姐妹一场,等陛下醒了,我再替她好生求求情吧。”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有人道:“这情,还是我替你求吧。”
皇后抬头望去,却见太后从门外转出,她急忙迎上前见礼,只是还没等伏低身子,就被太后一把搀住,拉着她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真亏伱有这般心胸。”
当初做皇后时,她对皇帝身边的宠妃可没什么好脸色,但当了婆婆,却又盼着儿媳能尽量大度一些。
夸了两句,她又叹道:“元春那孩子,当初也是我亲自给皇帝选的,品性才学都没得挑,又最是本分守礼,这回……唉,当初若听我的,不去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说着、说着,便又冷了脸,转头问戴权:“当初进献偏方的人,可曾处置了?”
前一刻还是慈母,这一刻却尽显权势。
“回太后娘娘。”
戴权忙道:“定的凌迟、诛九族,因不好冲撞了春闱,定在这月十五问斩。”
“哼,春闱又如何?”
太后嗤鼻一声,却也没纠结于此,只是淡然吩咐道:“处刑后不许收尸。”
然后转脸又对皇后道:“我听说皇上今儿召见了那焦顺?”
听到焦顺二字,皇后几乎是生理本能的有些排斥,但想到皇帝念兹在兹的新政离不开焦顺,她最终还是客观的描述了一下君臣二人奏对的情景。
听说皇帝要亲眼看到京西铁路贯通,太后禁不住连声叹气,她对什么新政并不感冒,但也不想太上皇那样排斥,只是想到儿子胸怀大志,却年纪轻轻落到这般田地,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好半晌,等她重新整理好情绪,这才领着皇后进到了帘幕里。
皇帝依旧在睡梦当中,吴贵妃也正支着下巴打瞌睡,皇后待要上前唤醒她,却被太后伸手拦住,摇头道:“让她睡吧,这些日子既要照顾皇帝,又要照顾繇哥儿,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说着,又拉住皇后的手道:“你也一样,皇帝的病情既然见好,也没必要整日里守在这里,总不能病倒一个再累倒两个——你捡那老成的挑几个,让她们轮流在寝宫里伺候就是。”
“劳太后惦记了,儿媳……”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从明儿开始排班。”
皇后还要推拒,却被太后一锤定音。
这时吴贵妃被她们的说话声惊醒,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等看清楚面前的是皇太后,她吓的一跳三尺高,慌忙下拜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