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嘴角噙笑的横了焦顺一眼,心道上回自己特意让他远着贤德妃,却没想到首先发难的反倒是贤德妃本人,这下子看他两个如何相处!
对于抓捕忠顺王,皇后的意见虽然和贾元春一样,但那见她把说的这般直白,还是连忙打圆场道:“此事本就为难,焦大人能想出对策已经殊为难得了。”
“娘娘说的是。”
贾元春躬身一礼,旋即便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副眼观鼻鼻观心,泥胎木塑也似的状态当众。
但她心下可没闲着。
与吴贵妃正好相反,仔细了解了焦顺对新政所做出的贡献,以及他几次与文臣斗法的过程,贾元春对焦顺的能力深信不疑。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些不理解焦顺近来为何大失水准。
难道说是被当前局势挫折了锋锐?
还是说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她这里疑神疑鬼,焦顺则是长揖到地,肃然道:“多谢娘娘体谅,臣受陛下大恩,纵使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也绝不会坐视圣上开创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这样表忠心的话,让皇后颇为欣慰,却不能让皇后心安。
于是又勉力了焦顺几句,便命他出宫去了。
且不提焦顺走后三个妇人如何议论。
却说焦顺离开乾清宫后,望着天边血红的云霞,心下颇有‘肝胆尚开张’之感。
对于皇后等人而言,方才不过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讨论,但这对焦顺而言,却不啻于吹响了不死不休的号角!
因为等出宫后,他便会主动将今日的奏对,尤其是那句‘只需一队龙禁卫便能令其束手就擒’传到忠顺王耳中。
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会甘心束手待毙?
即便皇后否决了自己的提议,忠顺王也肯定会疑神疑鬼坐立不安,然后便是想方设法的提升安全感,追求能与之拮抗的力量。
届时说不得还有位故人要闪亮登场,毕竟忠顺王当初为了降低皇帝的猜疑,主要针对的除了勋贵之外,就是军中将校了。
京城三大营他可说是得罪了一个遍,仓促间想要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怕也只有打天津卫水师的主意了。
而这也正是焦顺所期盼的。
俗话说‘欲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只有让忠顺王露出猖狂跋扈的一面,他才好站出来力挽狂澜勤王救驾。
至于忠顺王会不会看破这一点……
首先纠察队一直以来都未被重视,即便出城打靶训练,打的也是试枪、修枪的名头,忠顺王不可能未卜先知,预料到焦顺会率领一群‘工匠’造自己的反。
其次这本就是阳谋,即便忠顺王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招来宫中的更多忌惮,为了自己的性命考量,也绝不会无所作为。
而只要开了这个头,焦顺就有把握让他回不了头!
…………
日头西垂,紫金街焦府。
袭人去茅厕方便了完,又去小厨房里净了手,心不在焉折回堂屋门口,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就知道这马吊牌局还要再持续一阵子。
她想了想,便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栏杆前望着这不算太大的院子发起呆来。
这时一人打从里屋挑帘子出来,看到她在廊下,先是一愣,继而上前笑问:“袭人,你在外面做什么呢?”
袭人回头看去,却原来是平儿。
两人当初也是好姐妹来着,原著里还曾一起宽慰过鸳鸯,但此时袭人张了张嘴,竟不知该称呼平儿什么好。
平儿看出她的尴尬,当即笑道:“咱们姐妹什么交情?你要是莫名其妙就跟我生分了,我可不依!”
袭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无奈道:“哪里是我要与你生分?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
“确实是今时不同往日。”
平儿抢过她的话茬,半真半假的好奇道:“你一贯黏在宝玉身上,今儿却怎么跟着三姑娘来了我们家?”
袭人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抬手指了指里面:“你不用陪着打牌了?”
“司棋才刚替下我。”
“那、那咱们去你屋里说话吧。”
对于袭人的提议,平儿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带着她到了西厢房内,命银蝶奉上香茗。
袭人不敢托大,起身双手接过放在桌上,趁势扫量了一下西厢房里的布置摆设,见那一桩桩一件件的,虽还比不上怡红院,却也强过赵姨娘许多了。
她心底暗生艳羡,可也知道自己纵然跟着三姑娘嫁过来,也绝不可能盖过平儿与焦大爷自小的交情。
可谁让自家从小养大的不中用呢?!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将宝玉即将跟着贾政南下,偏王夫人受鸳鸯启发,有意让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去庙里服侍二姑娘,顺带为老太太烧香祈福的事情说了。
说到宝玉装病不成,又鬼迷心窍要做和尚,与自己讨论什么佛法禅机时,她是又委屈又气恼,忍不住拿